人说出这句话!
都是一副打了胜仗,沾沾自喜的模样,就连一个从未领过兵的仵作,都能看出来这场仗他们并没有赢,那群倾注了诸多人力物力财力,培养起来的将领,竟然看不出来!
“你说的不错,这场仗,是输了。”宜王难得坦诚地赞成了吴蔚的说法,这令吴蔚颇感意外,要知道从前的宜王和自己对话的时候,用的大都是反问句。
这也是吴蔚不喜欢和宜王沟通的原因之一。
“说说你的看法。”宜王问道。
吴蔚抬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宜王安静地等待着,并未出言催促。
“殿下,我觉得……载人天灯也好,燃烧的瓶子也罢,都算得上是大杀器了。当初我们偷袭扶桑京都的时候,动用的人力物力远远不及这次,可产生的收益
却比这次高多了,殿下还派出了先遣精锐,结果朝廷军队的伤亡还不到半数,萧盛也全身而退了。从这点上来看,两方只能算是平手。”
“不错,本王也觉得如此。”
“还有……”吴蔚起身,来到了沙盘处,看着眼前的地形图,指着清源县,继续说道:“殿下你看,清源县是泰州与外界的连接点,萧盛率军跑到这个地方,实在是一步妙手!咱们虽然打了萧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人家还有三千人左右的直系军队,到了清源县进可攻,退可守,与外界沟通也比从前方便了不少。泰州境内多山,殿下的大军若想开拔出泰州,走山路是不行的,这六县之中,唯有清源县一条路能走,萧盛一下子便遏住了咱们的咽喉,泰州虽然地广,可连上这六县之后,却是一个口袋形,待到朝廷的支援大军一到,我们就会陷入完全的被动!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清源县,就是这样的关口。”
说到这里,吴蔚也忍不住皱眉,叹息道:“为何不追呢,昨夜萧盛的兵马人困马乏,惊慌失措,援军既然已经到了,为什么不一口气追到清源县?不惜一切代价将萧盛斩杀,夺回天子剑,殿下就可以携天子剑以令诸县,名正言顺地正和泰州毗邻六县的所有兵马,资源,进而出关,挥师北上!”
听完吴蔚的话,宜王霍地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吴蔚,说道:“不如你来当将军吧!”
吴蔚险些跌坐在地,一把扶住沙盘才稳住了身形,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是女仵作,我可不是女将军!殿下万不可意气用事,我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事后复盘,人人都是诸葛亮,真能临阵指挥,那才是真将才啊!”
宜王讽刺一笑,说道:“就是事后诸葛亮,本王帐下也没找到一个!真是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武官还不如文官,空有一膀子力气,连一个小小的萧盛都斗不过,又何谈天下?”
吴蔚听到宜王这么说,心中明白了几分,她虽然有些瞧不上宜王,但矮子里面拔大个,梁朝藩王也就这个水平了,没办法。
至少宜王不会卖国求荣,不会勾结扶桑,这就比皇帝强!
吴蔚说道:“殿下别这么说,那萧盛,萧伯让,顶级世家的嫡长孙,年少成名,文武两榜的状元,历经两朝,平步青云,官居高位。这种人再过个几十年,事迹都够拿来著书立说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解决的?”
“你这是在壮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非也,我只是在就事论事,殿下……平心而论,您觉得普通世家,或是白衣出身的人,所积累的见识,学识,经验,真的可以和一个顶级世家出身的嫡长孙相比吗?萧家可是太后的娘家,皇帝的母族!一个荣耀百年的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是简单的?”
宜王叹了一声:“如今本王手下,的确没人能比过萧盛。”
“怎么没有?殿下,你不就是吗?论各方面的实力,殿下可是稳压萧盛一头的!”
“你这是何意?”
“殿下‘御驾亲征’吧!殿下是开国之君,而非守成之君,古往今来哪一位开国之君是坐在府邸之中坐享其成的?”!
吴蔚也不客气,径自走到椅子处坐了下去,看着面前的沙盘,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泰州及毗邻六县的沙盘还原图。
“殿下,昨夜的战局如何?”
宜王想了想便将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宜王早就没了猎人的心思,没和吴蔚打哑谜,兜圈子,更没有了每次谈话都要进行一次的试探。
吴蔚自然也察觉到了宜王的这一变化,差点忍不住要调侃宜王两句,但转念一想……对方可不是东方瑞或高宁雪,眼下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吴蔚调整好情绪,说道:“殿下,是想让我说说看法吗?”
“嗯,你说。”
“我觉得……这场仗看着像是打赢了,充其量只能算个平手。”
宜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只感觉一阵心塞。
并不是因为吴蔚的直白,而是……他手下那么多将领,却没有一人说出这句话!
都是一副打了胜仗,沾沾自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