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半小时的航程,落地是下午两点。
这次订的航线倒是没有再分发什么巧克力蛋。
陈兆推着行李走得很快,快要没耐心听下去了,出声道,“让科瑞再改。”
抬起眼,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正站在不远处,中间快隔出个五六米。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他,抬起手挥了挥。
电话那头还是下属不断的汇报。
他嘴角无声轻哂,神色冷淡,一张脸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让他知足吧。”
冰冷的播报声打破久久的等待,微弱电流声在这场寒冬里流窜着揭开序幕。
居然是那帅哥。
杨嘉穗一愣,她对周赫家这位继表弟几乎没什么印象,婚礼时对方忙于事业,只托人送来了礼金和贺礼。
是Tiffany的一套骨瓷茶具。
有钱人糊弄人时总爱送这种玩意。
眼见人越走越近,她回过神笑着说,“陈总,远道而来辛苦了,家父托我定了酒店,就在赫尔辛基。”
陈兆微微低头,寒暄道,“客气了,嫂子,都是自家人。这次行程突然,我没带助理,还得麻烦你们了。”
周赫放不下这个面子,只是待在一旁,直到收到妻子的暗示,才上前走了步,笑着替他名分上的弟弟拿行李,心里恨不得回去把自己这双手在酒精里泡个三天三夜。
“哎呀,那我就不见外了,婚礼那会都没见上。”
“周赫昨天晚上还爬起来打昨日夜雪。他有没有跟你说过,那时候我们还是因为这个游戏认识的呢。”
“昨日夜雪。”陈兆垂眼,声线微顿,淡淡道,“那是我们第一部研发的游戏,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那时候不还是小众冷门嘛,现在不一样啦,我看普洛维特又登顶游戏榜了。”
“是啊,还记得那时候我们重刷,发现下雪那一晚只能选C。穗穗还问我呢,说雪明明是今晚下的,怎么名字又叫昨日夜雪。”周赫想起秘书发给自己的消息,无奈上场。
他试图用熟络一点的语气闲聊,指尖又习惯性磨搓,烦躁的时候总想来一根烟。
“是的。这样也是因为……”
话音一顿,又换了个开头。
“当时我们团队也讨论过很多次,最后定下来,因为这其实是一种回看。”陈兆搬出会议上那套同样忽悠别人的理论来。
“结局里最多也只到雪停,故事线却依旧在发展,也算我们留下的一个悬念。”
周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当心。”他耐着性子拉开车门,手掌体贴地挡在上方,垂下眼遮住轻飘飘的不屑。
心想这人说到底不过是个伪善的骗子。
雪无声无息落下,银装素裹。
车辆稳稳驶入街道,杨嘉穗心里还想着对方这回雪中送碳的行为,侧身寒暄道,“我爸爸可想你了,这不又发消息给我着急着想见,这次真的谢谢陈总您的投资了。”
“太客气了,嫂子,和哥一样喊我小陈就行。”他笑着微微颔首,“主要还是因为杨导水平好,剧本好。”
“是啊,宋晚晚写的剧本能不好吗?”周赫坐在前排,就想给对方找点不痛快,反光镜里看见杨嘉穗逐渐沉下去的脸,才悻悻别过脸。
后排男人却淡淡重复道,“宋晚晚?”
“晚晚好像也是云港人,这几年……”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冷气骤然侵袭。等候多时的人早已做好准备,拉开车门恭迎着来者,混黑的伞被高高撑起,遮住这一片天。
陈兆缓慢抬起眼,后知后觉,原来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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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嘉穗一面带着他上楼,一面介绍道,“往里走就是。”
杨崇在赫尔辛基置办了一栋工作室,暗红色地毯阔绰地铺满上下三层楼。
走廊很长,铜黄色壁灯安静悬挂在两面墙上,天花板上攀附着弯曲复杂的古典线雕,最东边留出一扇宽大的窗。
薄薄烟雾顺着冷空气飘出。
有人站在窗前,头发凌乱地用夹子别在脑后,露出纤细脖颈。
指间火星点点。
他平淡地扫过一眼,听见身旁人连连道歉。
“我这记性真是忘了,那就是我们编剧。”杨嘉穗急忙转身带他往另头走,推开门,“要不在休息室坐会,大概是修订剧本来的,很快就好。”
“没事,好了叫我便行。”
沉重的门在身后关上。
昨日夜雪里,主控在最后一秒才能选择推不推开教室那扇陈旧的门。
他压着眼扯了扯领口,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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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晚抱着资料出门的时候,杨嘉穗还等在门口,笑盈盈地送她下去。
走过旋转楼梯时,像是不经意地提,“对了,晚晚,Edward最近还同我问起你了呢。”
“哎呀。”她歉意地转回头来笑,修身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