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正在演讲的是许清柔。
旁边两个人还在争论她是怎么愿意来的,又扯到上周五她被邹媛奇大骂一顿的事,最后得了个寻眦报复的由头来。
毕竟她讲的是那么不熟练,下场也最快。
主持迅速冲上来讲着串接词,红色幕布后像是太过拥挤,许清柔的半个背影露在台上,平直盯着哪儿。
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微妙的氛围。
姜泽又开始猜,是不是邹媛奇追到后台跟她吵架去了。
周围满是悄悄的聊天声。
比起观看比赛,更多的人都把这当成了一个逃离自习课的正当理由。
陈兆脑子里却满是那张受力分析图。
在反复描绘下,薄薄纸张里快要冲出来的什么。
直到下一个人的出现。
直到宋晩晚从黑暗里脱身而出,站在聚光灯打下的圆形光晕里。
指尖抵着指尖,陈兆微微坐直了身体。
回忆仿佛重叠在一起。
身体不自知的,有那样一瞬间,绵长的僵硬。
人群有点躁动,闷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困在了不透气的茧里,胸口发闷。
尽管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
很老套的,很恰巧的比赛,要求都是介绍一本书。
“你的茕茕孑立,我的踽踽独行,终究成为那红霞最后一抹的色彩。涂在一碧苍穹的蓝天里,涂在念兹在兹的回忆中。”
她面无表情地背稿子,盯着报告厅后方的钟看,只想快点结束。
最好吃完饭还能来得及和谢柠一起去买根巧乐兹。
在这样一个有点冷的天气里。
“居然今天会看到宋晩晚,真漂亮啊。不过真有文化,念兹在兹是啥我都没听过,我只知道巧乐兹。”姜泽侧头闲聊,随后直接被班里的语文课代表嘲弄了一番。
她哼了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这就叫有文化了吗?不过就是些华丽词藻堆砌出来的句子,初中生文笔罢了。”
“哇。”姜泽惊叹,“姐姐,我们也才高中生诶。”
“高中生怎么了?”
“没没没,不过你怎么还在这坐着,不去演讲吗?”
“还没轮到我好吧。”
旁边传来的争执被掌声淹没,直到宋晩晚结束,他才晃过神来。
一样的稿子。
只是被再用了一次。
而在同样差不多的落日里,昏黄光线照在不锈钢栏杆上,折射出刺眼的光,一路滑向天际。
“巧乐兹真好吃。”姜泽一脸感慨。
陈兆撕开包装,靠在小卖部门前,咬下去一口冻得人一缩。
人声沸沸,迎面又有不少人走来。
宋晚晚挽着好朋友一路说着话走进去,凑在冰柜前纠结着买什么口味的好。
他微微侧身让出一点路。
擦肩而过。
巧克力脆皮和雪白糕体融化在一起,微苦又甜,陈兆垂头,用力咬着内里的脆脆夹心。
姜泽开始了一贯的胡思乱想,嘴里还叼着那根冰棍。
上次说有一个伟大的梦想要去拯救世界,这一次返璞归真,只是打趣着问,“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那本书,叫什么东西来着,宋晩晚靠那本书演讲比赛拿了第一呢。”
“挺好看的。”他短暂思考着,认真回答。
“呀,你还看过呢?不对,你怎么背着我偷偷有文化啊?”姜泽说着推开了教室的门。
离晚自习的时间还有段距离,教室里三三两两坐着人,各自闲聊。
蒋洲窜上来勾肩搭背,“聊什么呢?你俩语文不全倒数吗?”
“聊宋晩晚说的那本书呢。我只是运气不好好吧,都怪批卷子的欣赏不来我的文采。”他们把自己的椅子拉来坐下,随意回答。
“你就吹吧你。”刚说完,就有人低低地笑着,“人初中作文写得可好了,我和她初中可是一个班的,不过她上高中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算了,说她干嘛,有的人听见了又要来发疯。”
姜泽挑挑眉,正欲进一步问问,却感到自己的衣摆被谁扯了扯。
回头,陈兆一脸平静,“不是说要送我笔吗?还有五分钟就上晚自习了,快去找笔吧。”
“哦,对。”姜泽拍了拍脑门,匆忙朝座位走去,“你不说我都忘了。”
有的人听见了又要来发疯。
陈兆敛下眉眼,沉默地重新拿起笔。
太过脆弱的纸张在这一刻彻底破碎,红色的墨水迅速生出枝节。
像巧克力脆皮表面四处裂开的花纹。
第一次吃巧乐兹是什么时候?
初中跑操,小卖部和操场就隔了一道栏杆,常有人偷偷翻过去。
陈兆也不例外。
他极其厌恶这些运动,最大的梦想就是好好吃完每一顿饭,不出任何差错。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