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本没想去海边接人,一则并不知渔船究竟何时返回,二则海边的味道她仍不太适应,但当渔船即将抵达的消息传来后,她便有些坐不住。
苏氏与阿珍并没有去接苏贵的意思,苏酥在家中转了几圈,眼见福宝出了门,最终一咬唇,快步跟了出去。
出门前,她看到苏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令苏酥心中更为忐忑。
苏酥原本心大,对于君风随船出海并没有任何想法,直到苏氏的旁敲侧击和阿珍的那番话,才令她想到其他可能。
是啊,君风伤已基本痊愈,不比她尚不能出行,即便身无分文,但他一个男子,若要走,总有办法离开与生存。他大可以离开此地,去外面寻找身份,找寻回家之路。即便她与他可能关系匪浅,但也不必再回到这个贫瘠的小村,不太友好的苏家,陪她慢慢痊愈慢慢想办法……
苏酥跟着福宝往海边走去,路上碰到其他陆陆续续出来的村人,原来大家都会来接自己的家人。
幸亏她也来了。
抵达海边不久,渔船便远远驶来,继而停泊于岸边。
苏酥站在人群之中,海水的味道令她有些反胃,她暗暗忍住,伸长脖颈张扬。
船上的人站在甲板上,有年轻些的老远便朝岸上挥舞着手臂,发出呼喝声,从那欢呼声中可以判断出此番收获颇丰,于是岸上的人也跟着高兴起来。
海滩与海面上一片欢欣之意,船员们陆续下船,苏酥的心越来越紧张,紧紧盯着那些下船的身影,君风会在里头吗……
人一个一个的下来,船上逐渐空荡,苏酥的心越提越高。
终于,那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出现。
原来他走在最后,不紧不慢的,一点不着急,悠哉从船上下来,仿佛只是出海游玩了一趟般。
君风身着与其他人差不多的粗麻布衣,但他身材修长,高高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显眼,一眼便能瞧见他。
苏酥眼中倏然一亮,心噗通一下落回腹中,她扬声叫了起来:“阿兄!”
她不敢跑动,便快步走向君风,君风也快步向她走来,两人在沙滩上相会。
“阿兄,你回来了!”
“嗯。”
君风站在苏酥面前,这几日见到的都是粗犷不修边幅的男人,陡然见到她明丽清灵的面孔,犹如春风吹开花蕊,阳光驱散乌云,万般心旷神怡。
她眼神热切,漆黑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君风略略扬眉,为这浓烈的欢喜之意,看到他就这么开心?
“阿兄,你饿不饿?”
苏酥看到人,完全放下心来,两人一起转身朝苏氏家返回。前面苏贵根本没管君风,早带着儿子福宝走远了。
“船上吃过早饭。”君风答道。
“捕鱼累不累啊。”
“还好。”
“那好玩吗?”
“还算有趣。”
他们的周围,是其他来接家属的村民,苏酥与君风像其他人一样说着些琐碎的话,一起返家。
家中男人在,苏氏便稍散懒惰,亲自做饭,饭菜也终于恢复之前的水平。
君风简单洗过,与苏酥来到堂屋,至饭桌前坐下。
今日桌上添了好几道菜,有荤有素,堪称丰盛,甚至还温了壶酒。
“风公子也饿了吧,来,快坐下,”苏氏满面笑容,一改之前的冷淡,十分热络,让阿珍给君风盛饭,又自己亲自动手给君风倒酒,“来尝尝我们这儿的米酿酒,出海回来,喝上一口,舒爽的呢。”
那头苏贵已喝上了,一口饮下半杯,惬意的砸吧着嘴。
君风用手背挡开了苏氏:“多谢,我不喝酒。”
苏氏也未强求:“那多吃菜。”
苏酥坐在君风旁边,两人仍是那般端正的坐姿,吃饭时并不多言。
“我听苏贵说了,”苏氏显然没有食不语的习惯,吃了几口后开口道,“说这次多亏有你,真想不到啊,你一个新手却立了大功。这下我们家在全村,尤其船长他们那儿可是长脸面了。”
比起脸面,更在于,原本船长愿意答应带上君风,一方面看在苏贵同村请求的份上,另一方面不过想要个免费的劳力罢了,毕竟君风一看便是曾养尊处优的公子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怎可能短时间内真正习得捕鱼之事,但到底是年轻人,干干粗活杂活却是可以的,到时便以学徒之名打发一两个钱,抑或干脆一个字儿都不给,也是说得过去的。
苏氏原本也对此事不报希望,他愿意出海去,便让他去,吃吃苦,看看赚钱可没那么容易,日后会更感恩他们家。
谁料君风却一下立了大功,船长不仅按先前给予新人的标准痛快的支付了工钱,还允诺和欢迎君风随时可跟船。
因君风由苏贵带上船,且这是第一次,工钱便直接交予苏贵,而后落到苏氏手中。
如今君风与苏酥吃住都在她家,工钱上交予她自是合情合理,虽大额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