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相送,待见到岑本的马车缓缓驶离,才慢慢的琢磨出一点味儿来……
他又不是傻子,心固然抵触于志宁、孔颖达、张玄素等人,却也知道这些人是当真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每一个诤谏也都是为了他好。而且岑本刚刚之言有些意犹未尽,自己却想不出内里究竟有何深意,也的确得找人好生请教一番。
回身对心腹内侍吩咐道:“速去于府、张府,将于师、张师二位请来,便说孤心得了江南的品新茶,请二位老师来东宫一同品鉴。”
“喏。”
那内侍应了一声,自去于府、张府请人。
李承乾坐马车,未等车夫驾车,却又下来,看了眼太极宫高大的宫墙、脚下宽阔平直的天街,说道:“好久未曾走动走动了,正巧今日春和日丽,孤走着回去东宫。还有,日后孤前来宫里给父皇昏晨定省请安问好,只要非是雨雪大风,便毋须置备马车,孤走着过来,走着回去,也好多多锻炼一下,最近感觉肚子的赘肉似乎有增加了几份,着实令人着恼。”
东宫内侍们一头雾水,这还是以往走一步路都嫌累的太子殿下?
不过惊异归惊异,这到底是好事,太子殿下的身子愈发臃肿,已然渐渐有着向魏王殿下靠拢的趋势……
两仪殿内。
待到大臣和皇子尽皆退走,李二陛下将王德叫来低声吩咐几句,而后便坐在书案之后,沉默不语。
半晌,王德才脚步轻快的回来。
“启禀陛下,太子邀请岑书前往东宫饮茶,但是岑书以事务繁忙为由婉拒,不过却说太子右庶子张玄素以及太子詹事于志宁二人皆好此道,可以请这二位与太子一同品鉴新茶。”
王德低声回禀。
李二陛下面无表情,问道:“那太子怎么说?”
“太子本不太请愿,但岑书劝谏几句,便遣人前去请那二位……”
李二陛下略感意外:“太子居然听得进去?”
无论是张玄素、于志宁,亦或是魏徵、孔颖达等人,皆是当世一等一的清正忠直之士,但是为人过于刚直,见不得一丝半点的懈怠,动不动跑到自己面前来告太子的状,搞得他也很无奈。
太子对于这几位辅臣有多么抵触,他自然心知肚明,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非但是大臣相劝,自己便此事说过他多少次?
今日居然听了岑本的劝……
不过只要听得进去劝谏,那便是好事。
王德又道:“太子还对左右言道,自今以后,若非雨雪大风,昏晨定省皆自东宫走来大内……”
李二陛下默然,心着实欣慰,又问道:“晋王呢?”
“晋王殿下乘坐马车,去了赵国公府……”
李二陛下目光幽深,默然不语。
良久,方才轻叹一声,一脸苦恼:“辅机啊辅机,你这是给朕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