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个字都未说,他自己全都会了……这个师父似乎当的有点太容易了?
“你挺厉害啊。”
此处的收网在第二日上午结束,即将去往下一个地点,休息的间隙,苏诚朝君风说道。
“托你教的好。”君风说。
苏诚:“这话就虚伪了,我连一句话都没说呢。”
“教导并非只靠嘴上说,”君风道,“言传身教反而是一种最好的方式——正因你一丝不苟,示范做得好,我方能学得好。”
几句话将功劳分到了苏诚身上,化解了他小小的尴尬,苏诚虽不至于真厚颜接下这褒奖,但这样的话语听在耳中却很受用。
只不过第二日君风便已基本熟稔,虽比不上多年经验的老手们,却已像模像样,很像那么回事儿了。
众人原本以为他只是来玩的,根本不可能吃的了这种苦,也一时半会儿不太能适应和学会船上的捕鱼生活,没想到并没有。船就那么大,各人言行举止都在各人眼里,除苏诚之外,其他人短短时间内对君风的印象也都有所改观。
“大家都说你很厉害。”
“过奖。”君风淡淡道。
君风跟苏诚他们一样,干活时将裤脚与衣袖卷起,露出脚踝与手臂。船上都是男人,天气渐热,有人索性脱了上衣,半敞或光裸着胸膛,君风忙完后便将卷起的衣物缓缓放下,遮盖住皮肤。
他手臂上有道本已结痂的伤口稍稍裂开,渗出几缕浅淡血迹,他撕了条布条随意的裹缠住。
“第二个地方是不是那处?”
君风站在甲板栏杆前,微微眯眼,遥望远方,观察片刻后便伸手指向前方某小小的岛屿。
“咦,你怎么知道?”苏诚见他指的地方基本相差无几,不由诧异。
海上停船下网的地点并非随意选择,俱由船长与经验丰富的船员们来确定,有时候海域上还会与其他的船只们划出各自领域,互不侵犯。
这回要走的几个据点俱是之前定好,此趟按部就班的驶向目的地即可。
苏诚与其他人自然都清楚,但君风却是第一次,怎会知晓?
“我猜的。”君风道。
苏诚明显不信,抉择出最适宜定锚下网的点可不是人人都会,反正他最开始便是两眼一抹黑,如今跟船好几年也尚算不上完全学会。
君风缓缓放下卷起的衣袖,抚了抚袖口,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根据第一处地点,结合天气,风向,水流流速,第一处的捕鱼量,鱼的种类,以及周边地貌等推断而出,倒碰巧猜对了。”
苏诚:……
“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会懂这些?”
君风略扬眉头:“我也不太清楚,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
苏诚重新上下打量君风:“你该不会家中本就是行船的吧。”他蓦然想到某种可能:“你莫不是白州什么大商船船主家的少东家吧。”
这个猜测很合理,作为少东家,自是矜贵,不必干普通船员水手的活儿,却耳濡目染或自小学习,具有这些行船,海捕的相关知识与本事。
船商之家吗?君风沉吟片刻,继而否定了这个猜测。
一个人的记忆即便缺失,但倘若长期做一件事,深度熟悉某件事,身体理应会残留本能的习惯与反应。
他自上船后,暗自观察与审量过,无论哪一方面,都非常陌生。
但渔船的构造,海上捕鱼的方式,流程,船员们的生活等这些东西却又仿佛在哪里“见”过,或者说仿佛有所了解一般。
这种了解限于比较浅显的层面却又非全然不知的境地,所以他能够较快适应。
从哪里得来这种了解的呢?
君风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既大概率来自富贵之家,自然从小上学读书。他意识里的这些了解或许便来自曾看过的书籍。
船舶与海上生活若非生活在海边,一般人不太会有兴趣去了解,他是出于个人爱好,还是纯粹的阅览涉猎广泛……
君风更倾向于后者,因他虽适应快速而良好,却也再无更多的兴趣与喜爱。
倒是苏诚口中的白州引起他的部分注意力。
这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地名。
已经得知那里有这个地带最大的码头,在君风与苏酥出事的时间段,那里正好也有商船于风暴中出事。
白州距离颇远,渔村的船一般很少前往。倘若个人出行,中间尚需要转乘。
君风只微微一想,继而回到放下的话题,给出自己的结论:“应是从前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
苏诚点点头:“那也是很厉害了。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他挠挠头,“你要是我们村里人,将来说不定能做船长。”
君风微微一笑:“是么?”
倒仿佛对做船长有那么点兴趣似的。
这一趟出行并不算太顺利,第一处的收获不多,之后众人马不停蹄赶往第二处第三处据点,更加努力的干活,然后结果仍旧不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