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家族直辖地,在接连损失了卢瓦尔和香农两块直辖地后,留给新时代伯爵罗贝尔的还有一块要地——安茹。
安茹这座城以及周边区域的税赋直接交到伯爵家族,当地的自由民和农奴也都有从军的义务。
安茹也是南特与图尔的边境地带,实则在十多年前还不是如此。
她曾属于奥尔良伯爵老厄德,彼时的图尔伯爵也是年老的雨果三世。
当帝国内战初始,卢瓦尔河沿岸的贵族们蠢蠢欲动,过去难以在谈判桌前商量好的恩恩怨怨,还不如利用这场战争一揽子解决。
雨果三世不顾年老依旧带兵出征,他直接吞并了安茹,杀死了留在这里的老厄德的亲戚。
据称,因为这种首开不义的举措,也给其家族招来了诅咒。诅咒没有降临在老头子身上,他最后的、唯一的继承人雨果四世背负起诅咒,挨到843年的初冬还是病死了。
雨果三世、四世都已过世,奥尔良的厄德也过世了。
图尔是罗贝尔的天下,他继承了对安茹的拥有,自然就兼任了安茹伯爵。
威廉继承了父亲厄德的爵位,这位新的奥尔良伯爵也继承了父亲对于丧失安茹的愤怒。
罗贝尔与威廉的矛盾不可能调和,比起早就过世的雨果三世,这位新的图尔伯爵更是心狠手辣。
威廉只是觉得河对岸的那个怪物一定会想方设法攻破奥尔良再占有,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自己整个家族都在那个罗贝尔的杀戮名单中。
罗贝尔能较为容易的调用安茹地方的资源,至于从刚刚完成军事占领的勒芒,他也比较在意当地下级贵族反叛的可能。
雷格拉夫和他的人离开了,码头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缺乏诺曼人的船只帮助,军队通过卢瓦尔河就只能依靠小型驳船,过河速度就大大降低了。这并不是大问题,等明年春季针对奥尔良的第二场战役,来自图尔和安茹的军队就现在勒芒集结,整合三地人马之后就发动进攻。
到了那个时候,雷格拉夫和布鲁诺,他们出兵最好,不出兵也无所谓。
至于南特伯爵的人,他们爱来不来。
现在,人数翻倍的布鲁诺所部,他们就走在罗马大道的主干道上。
阿基坦大道历经数百年时光,即便很多路段的石板路已经风化为了沙土,它最下层坚固的夯土地基千年不坏,带着辎重马车的布鲁诺也实在需要这样的一条平整硬路。
阿基坦大道南起纳巴达(今属蒙彼利埃),经过波尔多、桑特、波瓦蒂尔、图尔、勒芒、巴黎、蒙斯、那慕尔、列日、亚琛、科隆。
科隆即道路的终点站。
两年前,罗斯的第一轮远征军就在阿基坦大道的北段战斗,还恶意拆毁马斯河上桥梁,使得这条自古沿用的道路临时中断。
如今,布鲁诺与他的人,在杳无人烟的初冬时节就在这大道的中段痛苦行军。
离开了图尔,下一座大城市就是波瓦蒂尔,那里也是阿基坦小国王的御所所在,即是“秃头”查理当前的居住地。
暂时新收编的人员完全是拖油瓶,手中无人的布鲁诺只能利用这些村民了,现在也不得不保证一路上村民们的生命安全。
马车与那些村民携带的手推车上都装着一些炊具,布鲁诺这里也带了一大批粮食,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太多。
他们在一处树林下扎营,至于山林资源归为伯爵家族一事,事到如今已完全不需考虑。
就地伐木而没有任何的顾虑,这些索罗涅枫丹村的村民也素来如此。他们伐木之后再批成碎柴,妇女就地搜索一些恢复干燥的枯草,乱七八糟的引火物聚在一起,下一步就是弓钻取火。
本地有不少小溪,取水不是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粮食。
只见布鲁诺特意站在一辆马车之顶,他的双脚狠狠踩在装麦子的麻布口袋上。
众人牢牢关注这位意气风发的青年,只听他以有些奇怪的口音嚷嚷着法兰克语:“我现在把粮食发给你们!吃了我的粮,以后好好给我做事。我不需要你们支付钱财,仅仅希望你们以后好好为我做事。”
他连续强调这个好多遍,村民们才意识到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必担忧一路上的吃饭问题。
布鲁诺的宣讲非常重要,所谓吃了他的粮为他做事天经地义,这样村民们也不会欠人情。
按照计划,他们在抵达卢瓦尔河支流之维埃纳河后,全队不要过桥,而是沿着右手边的支线路前进。那条河畔的小路直接连接到香农。
如此计划下布鲁诺所部就是在兜大圈子,图尔到香农的直线距离有五十公里,如此一绕路,旅途一百公里不止,这对所有人构成一定挑战。
白昼时间在快速缩短,布鲁诺无力夜间前进,他们只能利用有限的白天尽量快点走。
碍于现实,想快步走也是不可能的。自己的部下腿脚很利索,那些村民里就只有猎户们因为生活需要练就有善于奔袭的本事,村妇和孩子可就磨磨蹭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