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踏进这座军营,庇佑不可预知之严重后果,也只得先行回去,再做计较。
再说她此番前来的确做好了献身之准备,眼下当着武媚娘的面前被戳破,只觉得浑身发烫面皮发烧,哪里还有脸待?
说了两句话,赶紧缩回车厢内,催促着车夫驾车离去。
武媚娘目送临川公主离去,掉转马头,策骑进入军营,直奔中军。来到帅帐之外,帐前亲兵纷纷单膝跪地、施行军礼,齐声道:“见过武娘子!”
没有人敢因其妾室之身份而有所慢待,所有人都知道房俊内室之中的话事人非是身份高贵的高阳公主,而是面前这位千娇百媚的武娘子,甚至就连家主房玄龄都对其格外看重,时常商讨大事……
卫鹰更是狗腿的上前牵马坠蹬,扶持武媚娘下马。
将缰绳丢给卫鹰,武媚娘眼波流转,轻轻一笑,低声道:“此次做得甚好,当再接再砺。”
声音不大,但左近亲兵都听得清楚,纷纷露出诧异神色看向卫鹰。
卫鹰呆愣愣看着莲步轻移的武媚娘进入帐内,脸上满是懵然……什么是“此次做得甚好”?是说自己牵马坠蹬服侍周到?
这自然不可能,卫鹰第一个念头便联想到必然有人内宅的武娘子通风报讯,所以才能恰好前去阻拦临川公主。那么问题来了,谁是那个通风报信之人?
只看周围亲兵们看他的眼神,卫鹰便郁闷的想撞墙,同时大叫一声:你是我啊!
这女人祸水东引,试图掩盖真正的通风报讯之人而已,甚至真正的报讯者就是你们其中之一……
……
帐内,房俊上前温柔的替武媚娘脱掉披风,又亲手斟了一杯热茶,夫妻两人在书案两侧相对而坐,房俊笑道:“临川救夫心切,死缠烂打,若非娘子出面,还不知要纠缠至何时,打不得骂不得,着实麻烦,多谢娘子解围。”
武媚娘素手捧着茶杯,俏生生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水,眸光如水在房俊脸上瞥了一眼,幽幽道:“是妾身唐突了,临川殿下有求而来,郎君得偿所愿,正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妾身冒失,坏了郎君好事,心中惶恐。”
房俊:“……”
你那是惶恐么?瞧那刀子一般的眼神,你胆子打得很呐!
“啊哈哈……”干笑一声,无奈道:“娘子已知为夫早严词拒绝,甚至唯恐几位娘子误会,连营门都未让临川进来,一片丹心可鉴日月,不褒奖为夫守身如玉也就罢了,又何必出言讥讽?我本将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扎心了娘子……”
见他这般浮夸做作,武媚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茶杯放到桌上,言归正传。
“听临川之言,她之所以夤夜前来,甚至做好了献身之准备,乃是受了房陵公主至蛊惑,并未认知到若今夜留宿于此,会给郎君带来何等凶险。”
大唐社会风气开放,女子地位几乎是历朝历代之巅峰,皇室公主们豢养面首、露水情缘屡见不鲜,尤其是高祖皇帝诸女,更是作风糜烂、风评极差。临川若与房俊暗通款曲,幽会于军营之中,及时传扬出去,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然,若周道务不肯受辱,誓要以死相搏,则是另外一回事,就譬如当年房陵公主与杨豫之有染,其夫窦奉节带人将杨豫之残杀一般,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终李二陛下也只能判其夫妻和离,一别两宽……
但眼下周道务身陷囹圄、朝不保夕,临川为了挽救抚恤从而含恨忍辱为房俊玷污,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皇室可以容忍公主们外出偷腥、豢养面首,却绝对不能容忍公主们被迫遭受臣子之凌辱……
只要临川公主留宿军营之内,且房俊忍不住碰了她,必将惹出一场轩然大波。
即便太子再是宠信房俊,发生这种事,也不能将皇室尊严置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