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文入内,见到李靖站在舆图前,赶紧上前两步:“大帅,承天门一线压力重重,叛军声势浩大,兵卒们已经坚持不住了!程处弼那个犟种宁折不弯、死要面子,您若是等他求援才肯派遣援兵,怕是要误了大事!”
“混账!”
李靖训斥一声,喝道:“本帅行事,岂容你来指指点点?”
李思文一脸不忿,去也不敢多说。
李靖这才面容稍霁,手指头在舆图之上东宫的地方点了点,道:“东宫与太极宫一墙之隔,但由于兵力有限,故而防御不足,一旦关陇军队在承天门久攻不下,难免转移目标,或许便会对准东宫。万一东宫失陷,叛军则可自东、南两个方向发动猛攻,最大程度将他们的兵力优势展示出来,咱们处处受制,局势不堪设想。吾现在命你率领两千兵卒增援重明门,别的事情不要管,只管给本帅死死钉在这里!能否做到?”
“能!大帅放心,只要末将不死,叛军休想踏入东宫半步!”
虽然还是想着去承天门增援,唯恐程处弼力战不敌又不肯撤退进而折在军中,但李靖的命令不能不停,遂昂首挺胸,接下将令。
李靖面色凝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本帅知你心意,唯恐好友战死承天门下……非是本帅无情,而是此刻战局到了紧要关头,稍有不慎便会遭致兵败,全盘皆输。个人之生死荣辱,于这场战争来说微不足道,程处弼的性命如此,你的性命如此,本帅的性命亦是如此。若能以吾等之性命博取此战之胜利,维护帝国正朔、社稷正统,则死亦光荣!”
“喏!”
李思文热血澎湃,大声应诺。
自己还是狭隘了,这场战争关乎着帝国传承,更有深层次的权力争夺,胜负之间可谓天壤之别。他们这些东宫六率的将校早已划定立场,坚定的站在代表着帝国正朔的太子这一边,只能胜、不能败,即便是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
个人之生死,于大义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李靖重重颔首,道:“去吧!”
李思文单膝跪地施行军礼,而后起身大步走出指挥所,来到太极殿广场上屯驻的预备队中,点齐两千兵卒,即刻动身。沿着太极殿向东穿过通训门进入东宫,旋即抵达重明门。
尚未抵达重明门下,便见到有兵卒狂奔向通训门方向,李思文命人拦住,询问道:“重明门战况如何,汝这般慌张急促,欲往何处?”
那兵卒满头大汗,疾声道:“启禀将军,叛军忽然加强攻势,且调来一支去五六千人的部队,非常凶悍,重明门岌岌可危!末将正欲前往太极宫请求援军!”
李思文一听,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军神啊,能够料敌机先,看破了叛军声东击西转移主攻方向的阴谋,先一步派遣自己前来增援。只可惜叛军势大,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后援,东宫六率却是兵少将寡,死一个少一个,而且连续半年的鏖战几乎耗尽了将校兵卒的士气,否则以李靖之军事能力,区区叛军何足挂齿?
他对那兵卒道:“你自去太极宫将重明门之战况禀报大帅即可,吾便是大帅派来的援兵,先行一步赶赴重明门作战!”
那兵卒喜不自禁,告辞离去。
李思文大手一挥:“大帅料敌机先,已经算到叛军会转而主攻重明门,吾等奉命增援,时机刚刚好!诸位,且随吾登上重明门,杀敌立功!”
“杀敌立功!”
两千兵卒兴奋的嗷嗷叫,虽然眼下东宫六率处处受制、危在旦夕,可是这种主帅神机妙算、未雨绸缪的能力的确令兵卒士气大振、信心提升,在李思文率领之下急行军赶赴重明门。
抵达重明门时,战况愈发激烈。
李思文指挥兵卒登上城墙,然后揪住一个自身边跑过的兵卒,喝问道:“此间守将何在?”
那兵卒见到是前来增援的,忙指着不远处的城门楼:“将军正在指挥防御。”
“带吾过去。”
那兵卒将李思文带到城门楼下,一个偏将正嘶哑着嗓子不断发号施令,组织兵卒将不断攀上城头的叛军击溃。
李思文来到近前,第一件事便是剥夺了这位偏将的指挥权:“吾奉大帅之命前来增援,由此刻起,由吾接管重明门防务,汝可有问题?”
说着,从怀中掏出军令丢了过去。
那偏将先向李思文行李,道了一声:“末将见过李将军!”
接过军令仔细查看,然后双手递还,长长出了口气:“末将这边全无问题!”
之前还好,叛军主攻方向放在承天门一线,这边所受到的压力不大,但是刚刚忽然有五六千兵卒加入攻城,立即使得防御遭受极大冲击,数次被叛军攀上城头,虽然皆一一击退,但守军伤亡大增,面对叛军如潮攻势,他这个偏将束手无策,只能派人求援。
眼下大帅已经派了李思文前来,他自然甘心交出指挥权乐得轻松……
李思文颔首,命人将由他接掌指挥权的军令传达下去,以免指挥之时权责不清,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