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快要起飞,机舱内放起了广播,她打开背包找耳机。
只是拉链刚拉开,她发现背包最外层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浅色的应急药包。
打开,里面各种颜色的药丸被规整地摆放在一起,眼药水、晕车药、止痛药、感冒药、还有预防中暑的……
她定定地看了几秒,眼神变了变,随后把它放到了夹层最里面。
三个半小时的飞机,姜筠睡了一个很好的觉。
还是阿黄叫醒她的。
睁开眼,前排的座位已经空了,大家拿着行李排队准备下机,空姐面带笑意在门口和乘客鞠躬一一道别。
阿黄放下手机,和她说:“他们电话没打通,发消息也不回,可能这里信号不太好,待会我再联系看看。”
“嗯,好。”
姜筠木讷地应了声,刚才睡得晕晕沉沉的,反应还有些迟钝,最先唤醒她知觉的竟然是饥饿。
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她这会饿得肚子一直叫,等阿黄拿好行李,两人直奔机场一楼的肯德基。
点好餐,她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她随口问道:“他们要不要吃,需要帮他们点吗?这里人还挺多的,排队也得好一会。”
“我问问。”
阿黄拿上手机跑到外面打电话。
没两分钟,阿黄又走了进来。
“他说不吃这种垃圾食品,唉,有钱人可能和我们不一样吧。”
“哦。”
姜筠没做任何评价,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炸鸡。
“他们在楼上用餐,待会吃完再过来找我们,”阿黄喝了一口可乐,冰得他龇牙咧嘴的,“我手机信号不太行,我留了你的手机号,待会他们可能会打你的手机。”
“好。”
阿黄约莫是还不饿,还能夸夸而谈。
“我看过那俩的照片,很容易认的,长得跟明星似的,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不用费多大功夫。”
挺好,长得好看,修图都省了不少事。
不过因为阿黄这么说,她倒是开始留意起了机场大厅里路过的人。
她试图在这密密麻麻的人潮里搜索符合描述的人。
不过半个小时过去了,仍是一无所获,手机上也没有收到任何陌生的来电。
看来人还没下来。
姜筠吃完炸鸡又拿起一只蛋挞咬了一口,她和阿黄说说笑笑,一边望向窗外。
阿黄频频看时间:“怎么还没见人,也不给咱打电话——”
最后一个音节刚被空气吞没,姜筠不知看到什么,表情变得僵硬,动作突兀地停了下来。
店里还在放着欢快的音乐,食物的香味就在鼻尖,但她的心情一下低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容在短短一秒钟之内消失得彻底。
世界寂静无声。
看到扶梯上的那个人,姜筠心脏处好像发出了一声闷响,头比刚才在飞机上刚醒过来时还要昏沉。
如果说在她的世界里存在这一辈子不想再见第二面的人,陈琎一定会排在第一位,并且,相信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四目相对,她瞳孔骤然收缩,从陈琎此刻满是阴翳的眼神里,似乎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毛细血管在扩张,身体有发冷的迹象,姜筠想,别人都是他乡遇故知,她这算什么——他乡遇前任?还是他乡遇仇人?
“姜筠,别假惺惺地和我说再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陈琎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这么多年,姜筠一直没敢忘。
机场人影憧憧,行人步履匆忙,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她看到陈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这个过程里,他一直盯着她,眼底流露出类似挑衅的神色,看得她心里一跳。
手机听筒贴在耳边,修长的手指横握边框,陈琎眉头紧紧皱着,她正疑惑他要打给谁,下一秒,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看到屏幕正中央那串号码,怔愣了片刻。
这么多年,她的手机号码没有换。
他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