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登基继位,就意味着俱是将会越快平稳下来,关陇的安全性大大增加。
最怕就是朝堂混乱无序,太子之诏令得不到山东世家、江南士族以及李勣之认可,非得要将关陇门阀覆亡而后快……
宇文士及颔首:“正该如此。”
令狐德棻担忧道:“不仅是左武卫撤军,右屯卫也得撤退才能让尉迟恭离开赶赴灞桥,否则万一右屯卫杀一个回马枪,攻到山上来该如何是好?”
右屯卫最应该做的便是剿灭关陇残余,此番挡在山上之举措匪夷所思,谁知道房二那厮到底怎么想?万一左武卫、右侯卫都撤走,高侃见到这大云寺防卫空虚,干脆一举杀上山来,那可就完蛋大吉……
说起这个,自然刺中长孙无忌与宇文士及的疮疤,后者没好气道:“眼下既然右屯卫帮着咱们挡住左武卫,自然也不会在左武卫撤走之后找咱们的麻烦,这一点季馨兄毋须多虑。”
令狐德棻瞪大眼睛,疑惑不已:房二那小子的人品、信誉在你们两个的眼里居然那么崇高?若是宇文士及一人信任房二不会落井下石也就罢了,偏偏长孙无忌也是一副应该如此的神情……以长孙家与房家的恩恩怨怨,只怕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什么是外人所不知的勾当。
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长孙无忌、宇文士及如此信任房俊及其麾下右屯卫……
长孙无忌不愿谈论如此屈辱之事,转身去往书桌前:“吾修书一封,即刻送给尉迟恭,命其听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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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衣衫湿了半边、行色匆匆的宇文士及,尉迟恭将其恭迎至大帐之内,埋怨道:“有什么事,打发个人送封书信前来即可,何需郢国公您事必躬亲?这风雨交加、湿气太重,您还得注意点身子骨才行。”
嘴里说着客气话,但他也知道,能让堂堂当朝郢国公、关陇门阀的二号人物披风戴雨亲自往返,必是十万火急之事,不由得暗暗打起精神。
宇文士及入帐内,落座之后用冒进擦了一下头脸,苦笑道:“老夫天生就是劳碌命,没得奈何。”
尉迟恭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的神情问道:“可是有大事发生?”
宇文士及颔首,将太子欲出城“恭迎圣驾”之事说了,而后道:“此事事关重大,断然不能让山东世家对太子出行造成阻碍,所以老夫与赵国公商议之后,决定让你率军赶赴灞桥,对春明门形成威慑,牵制住程咬金的左武卫,使其不能威胁太子之出行。”
尉迟恭吃了一惊,沉吟半晌,迟疑道:“以我看来,太子未必当真出城,更有可能只是借此试探李勣之态度,若我此刻率军返回灞桥,则山下只有右屯卫,万一房二欲对关陇不利,那可是挡无可挡、自取灭亡。”
他是大唐有数的名将,一生戎马、战阵冲锋,自然知道右屯卫的强横战力即便是他麾下的右侯卫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够力敌,若只剩下终南山上大云寺附近的关陇残余军队,只怕一个时辰不到就得在右屯卫攻势之下全军覆没……
宇文士及眼皮子跳了一下,房俊似乎就是一道迈步过去的坎,“美女求荣”这件事就绕不过去了是吧?
他沉声道:“此时乃是吾等商议之后做出的决断,鄂国公只需依令而行即可,至于右屯卫……毋须在意。”
尉迟恭赶紧颔首,明白这一定是关陇门阀私底下已经与房俊达成某种利益交换,以此换取房俊的网开一面,甚至是暗中相助。
只不过让他率军赶赴灞桥,再度与左武卫针锋相对,却非他所愿。
正如左武卫乃是程咬金的班底,轻易不肯冒险一样,右侯卫也是他尉迟恭的凭恃,万一损失惨重,谁来保证他将来在朝堂之上的权力、地位,甚至不会被关陇大佬们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