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前,服侍两人洗脸净手。
待两人跪坐在窗前的地席之上,便有宫女点燃一缕檀香,将几碟子精致的菜肴和一瓮白粥放在茶几上,然后悄然退出。
李承乾道:“晚膳用得少了,有些饿,一起吃一口垫垫肚子。”
拿起筷子,又对房俊道:“有些闷,推开窗子吧。”
“诺。”
房俊起身将窗子推开,微风裹挟着几滴雨水吹在脸上,沁凉醒神,阁楼外的一处潭水被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照着,水面因为细密的雨丝滴落,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回到茶几前坐好,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白粥,夹了一根翠绿的腌黄瓜,喝一口粥,吃一口小黄瓜,便觉得很是开胃。
李承乾则用筷子夹起一根醋芹放入口中,笑道:“以往总喜欢那些大鱼大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是这两年见着那些山珍海味却愈发没胃口了,反倒是钟爱这些清淡一些的小菜,连身上的肥肉都减了一些,平日里精力也充沛许多。早晨再早起一些活动活动筋骨,一整天都精神百倍。”
房俊喝了口粥,颔首道:“平素的确应当注意养生,殿下看那些个道士高僧,几乎不沾荤腥,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修身养性,各个都活得长。不要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使得身体承受太多的负担,有足够的精力,才能做更多事。”
随意聊着天,每一会儿的功夫,几碟子小菜和一瓮白粥便被两人瓜分干净。
宫女将碗碟撤去,又沏了一壶香茗奉上。
房俊摆手将宫女斥退,自己亲手洗了茶杯,给茶杯中斟上茶水,浅浅呷了一口,问道:“殿下可是有何事交待?”
李承乾将茶盏捧在手里,没有喝,蹙着眉道:“明日政事堂会议,二郎认为会否危及柴哲威的爵位?”
房俊无语,您还担心这个呢?
宅心仁厚是好事,可柔忧寡断就不可取了……
想了想,说道:“当初微臣奉旨组建京兆府,担任京兆尹,曾将一幅字挂在值房之中,陛下闻听之后,特意夸赞了微臣。”
李承乾道:“公生明,廉生威?”
房俊颔首道:“正是。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则吏不敢慢,公则民不敢欺。一府之府尹,与一国之储君,其实并无太多不同,所秉持者,威信二字而已。与殿下共勉。”
李承乾摇头苦笑,饮了一口茶水,感慨道:“孤又非是蠢货,道理又怎会不懂呢?孤也知道要如何去立威,让朝野上下尽皆感叹太子是一个杀伐决断、赏罚分明的人。但是……孤不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