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与李泰最后走出大门,身边亲兵部曲、皇家禁卫簇拥,一丝一毫也不敢大意。
将将出了大门,便见到正巧驶过来几辆马车,当前一辆车撩开车帘,里头正是司农卿窦靖,冲着房俊招招手,笑道:“老朽不请自来,与二郎一同见证那玉米的产量,看看能否如二郎所言一般,成为与稻米黍麦一样的主粮。”
接着便见到房俊身边的魏王李泰,略微一愣神,赶紧将马车叫停,从车上下来,快步来到李泰身前,一揖及地,施礼道:“微臣窦靖,见过魏王殿下。”
与他同行的几位皆是司农寺的官员,因为与房俊合作编纂《农书》,往来甚是密切,着骊山农庄更是几乎成为司农寺的第二个衙门,常年有官吏驻扎在此,记录、检验农庄里所有作物的栽植情况。
很显然,房俊刚刚下达的封山命令尚未实施到位,这位司农卿便亟不可待的来到庄子里,正好躲过了兵卒的封锁,若是晚来一步,怕是就得给拦阻在山脚下……
李泰眼皮子跳跳,他之所以跑来骊山就是不愿意与朝廷官员有所接触,躲着关陇那帮人,然而刚到骊山,便被窦靖撞个正着……
不过窦靖此人虽然乃是关陇出身,却素来不掺和朝中那些争斗,身份也很是超然,只得含笑颔首,道:“窦寺卿免礼。”
“多谢殿下。”
起身之后,却是面色狐疑的瞅了瞅李泰,又看了看房俊。
他不掺和朝中争斗,对于争储之事更是避而远之,却不代表耳目闭塞,对于近来储位之争再起这件事毫不知情。
更知道不少人如今都盯着魏王,希望能够将他拉拢到晋王那一边增加分量,然而许多人往魏王府递上名帖请求一见而不得,却未想到这位殿下居然随着房俊来到了骊山。
难不成这位已经倒向了太子?
那皇族之内可是有不少人要失望了……
亲兵和禁卫前来战马,房俊与李泰齐齐翻身上马,窦靖以及一群司农寺官员赶紧登车,一行人前呼后拥之下向着不远处的苞米地进发。
等到了地方,只见到半座山腰都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占据,甚至连路边挤满了人,这玉米来历神奇,更是被房俊吹得神乎其神,这些百姓从春天里看着玉米苗一点一点长大结果,如今即将收割,如何能不赶来凑个热闹,看看能否如房俊所言那般高产?
房俊与李泰在路边下了马,顺着田间水渠旁的土埂来到半山腰,一大片原本郁郁葱葱的玉米地如今已经青黄相间,叶子蔫哒哒的半垂着,腰间果穗厚重饱满,红色的须子微微垂下,犹如一缕红缨。
农庄管事卢成早已经率领庄客待命,上前询问道:“二郎,可否开始?”
房俊大手一挥:“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开始!”
“喏!”
百十人皆是庄中的青壮男女,闻言纷纷走进玉米地,开始劳作起来。
收割玉米得分步骤进行,先将玉米棒子掰下来一堆一堆的放在一处,然后将玉米杆用镰刀割断,只留下一截斜茬的“砟子”,这个需要用两齿或者三齿的抓钩将它挖出来,敲掉附着在须状根部的土壤,收集在一起便是冬日里的柴禾。
然后将玉米杆捆起来,再用板车将玉米拉回去稍微晾晒一下,拔掉外面的苞衣,放入玉米仓储存起来。
待到完全晾干,便可以脱粒,或是打成“碴子”,或是磨成粉。
……
房俊叉着腰站在地头,看着田里热火朝天的景象,玉米一穗一穗被掰下来,高高的玉米杆一颗一颗被撂倒,不自禁的响起早已尘封在脑海深处的回忆,顿时觉得手痒难耐,将衣袖紧了紧,干脆也走到田里,跟着庄客们一起掰起玉米棒子。
房俊掰的兴起,回头喊道:“殿下要不要一起来?”
李泰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曾下过地务过农?这是他最鄙夷的事情,可此刻见到房俊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禁来了兴趣,兴冲冲的走到房俊身边,学着房俊的样子一伸手拽住一个玉米棒子,一用力,“咔吧”一声掰下来,丢到一边,又伸手去掰下一个。
掰玉米这种事没有技术含量,是个人就会,可这东西上瘾,一旦上手就停不下来。
每一穗玉米棒子都代表着一份收成,这就是农民一年辛勤之所在,掰得越多就代表着收成越好,一穗接着一穗,根本就没法停!
这块玉米田大概两亩左右,是十几块田当中的一块,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另一头,回头瞅瞅田里一堆一堆的玉米棒子,成就感爆棚。
房俊甩甩手,笑眯眯的看着李泰:“殿下觉得如何?”
李泰些微有些喘息,叹道:“去年刚从西域回来的那阵子,只觉得身轻如燕耐力大增,可没过几天便懈怠下去,腰间的赘肉也回来了,走起路来都气喘吁吁。这活计其实不累,而且很过瘾,只是本王这身子还需好好打磨才是。”
房俊没去琢磨他所为的“耐力大增”是凭借何种运动方式得出来的结论,颔首道:“那就歇一会儿。”
伸手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