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房俊垂首站在不远处,屏息静气,一言不发。
半晌,李二陛下才拈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抬头问道:“怎么,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
房俊恭声道:“敢问陛下宣召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呵!”
李二陛下冷笑一声,放下茶杯,道:“汝竟然不知?”
房俊一脸懵然:“微臣确实不知。”
李二陛下看着面前这张表情无辜的脸,运了运气,将升腾的怒火压制下去,年纪大了,更崇尚以威压人、以德服人,而非是以往那般性格暴烈抬脚就踹。
虽然踹人更能令他身心畅快……
缓缓颔首,李二陛下道:“很好,你这是打定主意顽抗到底,即便此刻怕是已经有数十封御史的弹劾奏疏正在送往此地?”
他对于自己治下的大臣们了解甚深,很是清楚他们所追求的利益在哪里,这件事已经超出了那些人的容忍范围,很容易使得他们对于自身的安危处境生出恐惧忧虑,所以对于房俊群起而攻之是必然的。
不惩治房俊,便做不到杀一儆百,惩前毖后。
这件事,房俊已经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即便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也不可能任凭房俊毫发无伤。
房俊想了想,道:“微臣素来光明磊落,所言所行,从无不可示人之处。若是有谁认为微臣犯了错,大可以上书弹劾,甚至启动三法司会审,微臣定然予以配合,自证清白。”
李二陛下冷笑:“自证清白?你证明得了?”
房俊沉默。
他的确证明不了……
事实上,即便他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一场风波也休想安然无恙的逃脱。
有人希望惩戒他来警示那些不安规矩出牌的人,一切要在规则的范围之内,否则就要遭受打击;有人则纯粹就是羡慕嫉妒恨,将他狠狠打落尘埃,才能心头畅快。
当这两方的人马有了共同的述求,那几乎就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别说是他房俊,换了任何一个人,也逃脱不掉。
李二陛下眼神锐利的盯着沉默的房俊,良久,方才一字字问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房俊当然明白“这件事”是哪件事。
他缓缓答道:“启禀陛下,微臣对于此事一概不知。况且,直至目前为止,长孙家所谓的被刺杀的长孙冲依旧死不见尸,可见其中必有蹊跷之处,陛下明察秋毫、烛照万里,岂能看不出他们暗地里的那些个阴私龌蹉呢?微臣纯粹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李二陛下紧紧盯着房俊的眼睛,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对于房俊无辜的作态,他并不是十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