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他!挡住他!”
眼看着人马俱甲的房俊跃马舞槊仿佛一尊杀神般冲杀而来、锐不可当,李治心底的恐惧几乎无可遏止,一边打马后退,一边嘶吼着让左右禁卫上前阻挡。
晋王府的禁卫皆当年太宗皇帝亲自挑选,各个忠诚无比,愿意为晋王之安危粉身碎骨,此刻见到房俊冲势迅猛直取李治,又听闻李治恐惧的嘶吼,自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潮水一般将李治围在当中,试图挡住房俊的突袭。
面甲之下,房俊舔了一下流入口中混合的雨水、汗水,微微发咸,急促的呼吸调动了身体的每一分力量,度过一段极为难受的体力极限之后,不仅觉得身体似乎被注入能量遏制疲惫,各个感官更是愈发敏锐,状态出奇的好,身前叛军阵型严谨、三面围杀,他却依旧跃马舞槊长驱直入,游刃有余的纵马驰骋,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槊刃雪亮,当者披靡。
李治看得目瞪口呆,以往无数次听闻房俊“勇冠三军”之名,“勋二代”之中难逢敌手,但也只是赞叹数声,并未有太过直观的感受,直至现在亲眼目睹房俊一人一马一槊在万军丛中驰骋冲杀无人可挡,才知道这是何等的体魄。
而且这还是鏖战一夜、冲锋陷阵之后……
只怕吕布之勇、项羽之力,也不过如此。
眼见房俊无可阻挡的冲到近处,雨水自其甲胄之上流下,战马鼻孔之中喷出的白气清晰可见,李治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的恐惧,策马小步小步的往后退。
但是退后几步,却又停住。
面前是房俊的具装铁骑,身后是尉迟恭的部队,不远处的武德殿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就算他一退再退,还能退到哪儿去?
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李治咬紧牙关,举起兵刃,大呼三声:“死战!死战!死战!”
只要自己能够顶住房俊,使得尉迟恭无后顾之忧,才有可能攻陷武德殿,逆天改命。否则自己一乱,尉迟恭后方凭恃全失,房俊的具装铁骑突袭其后背,只能全军覆没。
已经打到了这里,距离武德殿一步之遥,岂能甘心功亏一篑?
即便战死于此处,也断然不可再退半步!
“死战!”左右晋王府禁卫以及右候卫兵卒轰然应诺,李治以太宗皇帝嫡子之尊、更是遗诏传位之人,面对困境仍能锐意进取、血战不退,这种行为能够极大提振军心士气,而这些兵卒将士要么对李治忠心无二、誓死相随,要么破釜沉舟、全无退路,自然随着他浴血奋战,士气如虹。
前方的尉迟恭在冲锋之际亦听到身后数千人迸发出的呐喊,那股惊天动地的气势令他深受感染,也知道此刻李治必然陷入险地,可若是回头救援,必然被太子左卫率趁势压制、重重包围,就算能够救援李治也将陷入死地,再无可能攻陷武德殿……
权衡利弊,他也只能一咬牙,奋起全身力气,挥舞着马槊愈发疯狂的冲锋,只要快速凿穿太子左卫率的阵地杀入武德殿,才能有一线生机,否则今日必定要在此全军覆没。
况且李治身先士卒、死战不退,激起麾下将士死战之心、士气如虹,即便面对房俊,想必也能拖延几时,只要自己尽快攻陷武德殿,最终的胜利依然在自己这边。
然而血战之中几乎精疲力竭的他却一时未能记起,心稳固、士气高涨固然能够在诸多战役之中以弱胜强,但绝不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任何因素都不足以反败为胜……
……
叛军士气陡升,面前压力巨大,房俊却丝毫不惧、越战越勇,将身后具装铁骑组成一个巨大的锋矢阵,以自己为“箭头”,身先士卒猛冲猛打,硬生生向着叛军阵地凿去,凭借高超的武力、强硬的防御,马槊上下翻飞,无一合之将。
身后武德门内,一队队重甲步卒终于姗姗来迟,见到战场状况,无需指令,便一分为二自两翼绕过具装铁骑,突袭叛军两侧阵地。
中路被房俊硬生生凿出一条血路,恍若战神一般锐不可当,若非李治死战不退提升了兵卒士气怕是已经支撑不住,两侧阵地又骤然遭受重甲步卒突袭,整个阵地一下子便乱了套,恐惧自兵卒心底升起,军心瞬间动摇。
李治顿感惊惧,遥望着不远处的武德门,心底疑惑不解:为何行动迟缓的重甲步卒能够先行赶到,但萧瑀与崔信的援军却迟迟不来?
心底难免升起一丝阴霾……
房俊一槊将一名叛军校尉挑起,双臂一抖向着一旁抛去,校尉凄厉惨叫之中鲜血随着雨水一起洒下,房俊双目圆瞪,大喝一声:“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千余具装铁骑、两千重甲步卒组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将叛军死死钳住,中间、两侧齐齐发动凶猛攻势,叛军无力抵挡,只能且战且退。
李治目眦欲裂,大声嘶吼:“不能退!不能退!随本王杀上去,只要顶住房俊,鄂国公自可攻陷武德殿!”
眼看着李治挥舞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