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又怎能毫无所觉?
以他对李二陛下的了解,一旦得知臣子有不臣之心,必然是雷霆万钧的手段,侯君集功勋赫赫,还不是被陛下予以铲除,丝毫不念往昔袍泽之情?
身为皇帝,就得是六亲不认、心狠手辣。
但是既然知晓了荆王的不轨之心,却一直未能予以针对,甚至放任自流难道是李二陛下故意放纵,就是想要看看最终谁靠向荆王,贪图从龙之功,却忘了臣子之义?
想到这里,杜荷身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房俊知道杜荷并非有多么坏,只是耍小聪明误入歧途,便提醒道:“吾等身为臣子,自当恪尽职守、忠心耿耿,天底下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吾等必须效忠的对象。而太子乃是朝廷正朔,是陛下御笔册封之储君,效忠太子,便是效忠陛下,岂可有一丝一毫不臣之心?某言尽于此,杜二郎好自为之吧。”
言罢,转身便想着东宫门前自己的亲兵走去。
此处虽然在天街之上、东宫门前,距离太极宫也仅只是一墙之隔,但房俊可不敢保证关陇贵族们就不敢铤而走险,于皇城之中埋伏下箭手射杀自己。对于以造反起家、胁迫君王习以为常的关陇贵族们来说,没有什么是他们想干而不敢干的。
芙蓉园里那一支足以穿金裂石的车弩,令他至今犹有余悸。
抛头露面时刻都有危险,还是赶紧装乌龟躲起来最为稳妥
回到书院,刚进了值房命人沏了壶茶,拿了一些点心想要垫垫肚子,便听闻有书吏来报,说是魏王殿下前来,房俊连忙起身出门,将身形愈发苗条的李泰迎了进来,上上下下打量李泰颇有英武之气的模样,啧啧称奇道:“若非微臣与殿下相熟,怕是此刻都要怀疑是否有人易容改装、冒名顶替。”
一个将近三百斤的胖子两年功夫减重一半,且两人并非时常会面,身材、容貌、气质上所产生的改变足以令人难以辨认。
差距太大了。
李泰没理会他的调侃,径自走进值房大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面露不悦道:“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说好了一起下江南,本王候你多日却迟迟不见动静,简直岂有此理。”
房俊愣了愣,一拍额头,歉然道:“最近诸事缠身,差点将这事儿给忘了。”
李泰瞪眼,瘦下来已经见到棱角的脸颊满是不爽,闷声道:“哪里是差一点?根本完全就忘到脑后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