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话来。
仔细想想,好像蛮有道理……
禄东赞一个头两个大,他的智慧乃是参赞国事、指点江山,可不是浪费再者何等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上,赶紧摆手制止驿卒,问道:“说吧,加多少?”
驿卒回头跟牲口贩子们商量:“大家认为加多少合适?”
大胡子想了想,迟疑着道:“三……”
驿卒一拍大腿:“可以!”
转身对禄东赞道:“大家的意思,每三十贯加价十贯,如何?”
武官早已暴跳如雷:“你们怎不去抢?”
驿卒一副看见白痴的表情,摇头道:“在大唐,抢劫乃是重罪,是要杀头的,但做买卖不犯法,只要你情我愿,王法也不能干涉!钱在你自己兜儿里,你愿意才能拿出来,你若是不愿意,大家扭头就走。”
走,肯定不能让他们走的。
禄东赞到底乃是吐蕃大相,甚有气魄,当即道:“可以!”
刷刷刷挥笔而就,写下一份欠据,末了还摁了手印,加盖了自己的印章。
他数次出使大唐,对于大唐风情甚为了解,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这驿卒分明是窜通牲口贩子坐地起价,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明明白白童叟无欺,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吃定了你非得买下这些个牲口不可……
协议商定,买卖成立。
牲口贩子们将牲口交由吐蕃人,那驿卒拱手道:“祝愿使者此去长安一路顺风!吾等在此等候使者的消息,若是迟迟不见钱款,那么吾等唯有跋涉入京,跪在朱雀门外,恳请皇帝陛下为吾等主持公道!”
禄东赞甚有风度,即便心里气得咬牙,面上却依旧诚恳和蔼:“好教诸位放心,即便吾禄东赞死在长安,这笔钱亦会有吐蕃人如数支付,绝不会少了一文。”
驿卒打个哈哈:“如此最好,那吾等告辞……”
带着一群欢天喜地的牲口贩子返程。
禄东赞这边则赶紧指挥手下将牲口收拢,然后一一套车,好在这些个牲口都是平素使唤惯了的,吐蕃人又各个皆是驾驭的好手,忙活一阵,车队终于缓缓启程。
……
另一边,驿卒回了驿站,刚一进门,便见到一位黑衣革甲的少年武士正坐在堂中悠闲的饮茶,赶紧上前,施礼道:“幸不辱命,卫公子所交待之事,下官已然办妥。”
那黑衣少年哂然一笑,放下茶杯,道:“吾亦不过区区一介家仆,焉敢当‘公子’之称呼?”
驿卒陪笑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您家二郎固然不是宰相,却也不差多少了,吾等大唐驿卒如今能够这般滋润,皆是拜房二郎所赐,心中感激,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