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就是一贯的行事风格之下的惯性使然,心中认为李二陛下东征高句丽的战略不妥,便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可是说出来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这都要死了,还管那些事情干嘛?
且不说李二陛下会不会听,单单若是陛下心存怨气,自己留下的老妇儿孙便要遭殃他亦看得出李二陛下想要给他魏徵一个“善始善终”的结局,不欲在他死后对魏家展开打击,甚至将衡山公主下嫁,以此来安他的心。
作为一个帝王来说,这足够了!
幸好房俊插诨打科的一句笑谈,冲淡了李二陛下的怒火,也给了李二陛下一个台阶下。
可自己这几个愚蠢的儿子居然丝毫看不出房俊的用意,甚至将好心当做驴肝肺
“咳咳咳”魏徵咳嗽几声,勉力振奋精神,故作轻松道:“房二郎这是到府上追债来了,唯恐老夫咽了气,欠你的房钱打了水漂?”
他这么一说,魏家子弟方才想起,家里还欠着房俊不少钱呢
当初房俊建成曲池坊,因其环境优雅建筑质量过硬,一度成为当时观众富户趋之若鹜之地,不论朝中官员亦或商贾贵族,都因能够拥有一处曲池坊的房子而自豪。
魏徵一生清廉,几个儿子亦没有能够敛财的,府上日子过得甚为清贫。所以当时魏徵买了曲池坊的这处房子,根本就没给钱,都是欠着房俊的
想起这个,魏家子弟便有些泄气。
没办法,欠人家钱那肯定就矮三分,还如何硬气得起来
万一在老爹病重甚至是举丧之时赖在门口要债,魏家颜面何存?
这种事情旁人作不出,但是依着魏家兄弟对于房俊的了解,这个连送上几块棺材板都要念叨几回的棒槌,那搞不好是真能干的出来
最难受的是,魏家没钱,还不起
魏徵每年的俸禄、赏赐、职田所得,大多都寄回钜鹿老家,以及赡养当初瓦岗寨的一众孤儿寡母,基本没有什么结余。
房俊听到魏徵的话,便笑道:“那不至于,钱财乃是身外之物,郑国公何须介怀?若是当真觉得短了晚辈的情分,那以后就少弹劾晚辈两回,晚辈还借给您钱,寿材也给您换一副”
魏徵艰难的笑起来,喘着气,骂道:“赶紧滚你的蛋吧,房相一生耿直,居然生出你这么一个孽障”
气氛便松缓下来。
李二陛下趁机起身,嘱咐道:“宫中尚有事务亟待处理,某不便在此久待。玄成你要好生将养,早已康复,朝政尚要依仗玄成之处多矣,某亦不能没有你这个诤臣的提醒。”
言罢,回头瞅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房俊身上,说道:“你便留在此处,不许多生事端,若是有什么情况便立即入宫通知。”
房俊郁闷了一下,难道哥们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