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谁种的,伱是哪家的佃户、徒隶,那这地就分给谁。
还有就是按照户口均等分。统一括地,统一分地。这也是用的最多的分配方式。
之后就是按照具体情况分。比如你家劳力多,那就分得多点。劳力少或者条件好的,就少分。
再然后就是按照特殊人员分。比如家中有入护田队的,就先分,还分好田。而在分田斗争中涌现的积极者,也先分,也分好田。
但这些都是田土,还好分些。一些如牲口、农具这些东西就只能抽筹分。
正是因为各种例外情况太多,也就成了基层贪腐的机会。
因为这一次分田行动涉及的范围太广,原先的分田吏是不够用的,所以在破豪强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吸纳了很多当地人。
具体的做法是这样的,往往老分田吏到了地方后,就会先考察乡里,找到一两个苦大仇深者为其伸冤做主。
等到打倒了当地豪强地头,就会将分田的任务就给这人。而这人呢就会找一帮自己相熟的去做这事。
而他们普遍找的是什么人呢?要不就是血缘,一个族内的弟兄叔伯。要不就是地缘,也就是邻居熟人这些。再不就是业缘,比如都是做吹鼓手的。
你就说这么一个情况,能不中饱私囊,多吃多占吗?
政策不是要给护田队先分吗?那就让家里的去当护田兵挂名。这个也不想做的,那还有办法。
政策还说斗争中涌现的积极,也分好田,多分。那谁积极不还是他们这些人讲的?
还有不是用抽筹分牲口吗?那更简单,直接内定。
所以就通过各种手段,原先的地头的那些肥田、牲口都陆续落在了这些当地分田吏的手上。
对于这种情况,上级的泰山军吏们有没有应对呢?
有,但办法也无非就是让他们多表现大公无私。
但这就让这些当地乡社吏们尴尬了,因为他们哪不想要好的?明明自己率先破豪强,最后我分的不如那个等、靠、要的?
这公平吗?
当然,也有一些乡社吏们看重泰山军给的机会,也愿意让别人先分。
于是,在后面的分田、分物上退出了。
但一连几次分,都没他的份。而那些黔首们见这些乡社吏们没分东西,也完全不会主动提及。
这个时候,就是这些乡社吏自己不嘀咕,回去也要被家里嘀咕。
你做的什么吏啊,还不如社里那个游手好闲的分得多。
于是,越来越多的乡社吏主动退出了职位,就想当个黔首。
但这样下去没人愿意再做这位置啊,不得以,上面的泰山军们也就默许了基层乡社吏多吃多占的事实了。
好像到这里,事情不得不回到了一个尴尬情况。
那就是官字两张口,你要让下面的口吃到,就得先喂饱上面那张口。
但张冲不信这个邪。
他很快就将这事想清楚,然后就找来了六位门下商议。
很快,一份由张冲亲拟的《对分田过程中出现若干问题之指示》就送出了前殿。
这份代表着张冲意志的文表很快就会传到各郡守的案头。
而这一次,张冲不仅要分地,还要清扫混入队伍中的坏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