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多猬集在西城。所以当昌豨发动进攻没多久,就攻入了管城内。
管叔陵上,最先绝望崩溃的就是郑浑部曲兵。他们拥着自家少郎想着南面狂奔,之后任氏兵也撤了,反倒是毛、潘、张三家还在坚守。
毛氏族兵左右皆劝少郎毛绍,让其像东突围,但毛绍大怒,指着自己:
“大丈夫当前斗死,安能反逃如丧家败犬?”
于是带着亲信扈兵又杀入战团。
此时张县尉已经战死。此人是荥阳两县尉之一,奉县君之命率县卒五百来援管,现在死在管叔陵,也是忠于国事。
毛绍带人杀入战团,手杀数人,将被围的潘芝解救出来,但很快越来越多的泰山军围了上来,军主簿陈琴在一旗下,看毛绍勇锐,令人上前道:
“观君是勇士,只有驰甲来降,必有一番富贵。”
毛绍大怒,回骂那泰山军信兵:
“狗奴,你何样卑贱人,也敢说送富贵于我?”
说完,就弯弓射那信兵。
但可惜,泰山军中善射者无数,见毛绍这般不识趣,立马就有四五个善射士引弓而射。
毛绍因小觑泰山兵,立马就被射中两箭,但好在身有甲胄,箭矢都入肉不深,但也是疼昏了过去。
毛绍左右几个部曲再不等毛绍拒绝,立马就背着毛绍从西面冲出,随行的还有潘芝一波族兵。
但饶是如此,他们还有之前最早突围的郑、任两族兵一起,被围困在西面一处废弃的陂塘里。
外围是重重泰山军虎视眈眈,内里是残兵败将丧家犬,惶惶不可终日,这一熬就到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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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一日的毛绍终于醒了,醒了第一件事,毛绍就要喝水。
一个年纪大的部曲老卒,将一点浑浊的水度给了毛绍,但毛绍只是喝一口就吐了出来,并斥责他的老仆:
“狗奴,给乃公喝的是什么马尿?也是人喝的?快拿蜜水来。”
老仆叹了口气,见郎君这么浪费这点水,心里一阵心疼,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颤巍巍道:
“郎君,没有蜜水喝。现在就这点水了,这就还是咱们抛了两丈地才挤出来的水。就这也被你吐了一半。”
毛绍没搭理老仆,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浑身没劲。好不容易在两个扈兵的搀扶下,他站起来看了眼当下的场景。
只见一片干陂塘内,分散着十余波篝火,放眼望去,汉兵都如死狗一样,躺在篝火边一动不动。
毛绍又努力的望了望远处,只见外面火光无数,知道那就是包围自己的贼军。对当先情景有认识的毛绍已经不想那蜜水了,他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苍头,咱们家族兵还剩多少。”
那老仆不吱声,只望了眼边上的一个甲士,让其说。
这甲士是毛氏的勇士,是毛绍的左右手,听郎君问,只老实说:
“郎君,咱们来时三百弟兄,现在还随咱们的。”
许也是说不出,这人就伸出了两根手指示意。
毛绍皱眉:
“还剩两百?”
“不,是这有二十人。”
再有心里准备,毛绍也接受不了这个数字,他大惊:
“咱们毛氏部曲如何死了这班多?都是我对不住他们啊!”
说着毛绍的眼泪就哗哗流,他虽武勇,但到底年纪不大,对这些族人部曲的死分外接受不了。
在他看来,他此行必然是鹏程万里,他的这些部曲们也会攀龙附凤。他这结果怎么就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这时候,他才有点觉悟,这就是战争吧。
毛绍这边抽泣,在想如何与家中族人交代,那边那甲士就安慰道:
“郎君,你莫要难过。这些没来的族人不一定都折了,那会咱们分头突围,多是失散了吧。”
但毛绍还是不理,他抹完泪,强忍着,不想再抽噎,对一边的老仆道:
“我毛氏积三代之努力,才有这三百家生部曲。而我一招不慎,只一日就使我毛氏三代艰苦化为乌有,我真的愧对先人啊。”
老仆和那甲士都不知道怎么劝,只好沉默。
半晌,还是毛绍自己缓过来,他问了现在陂塘内的情况:
“咱们现在还剩二十兵,那其他几家呢?”
甲士扒着手指算:
“郎君,别的兵数咱们属实不知道,也没人这个时候清点。但我估摸看了下,潘氏和咱们的兵差不多。之前潘氏的家主来看过你几次,感念你之前的救命之恩,所以咱们两部就靠拢在一起,互相做个依靠。而那边郑氏、任氏是最早撤的,兵最多,这陂塘内猬着的怕不就有六七百人。”
甲士这边说了,那边老仆也补充:
“那郑浑不是个人。之前不是咱们救援他,他早被贼兵枭首了。后来管叔陵一战,又是此人先逃,才让我们败成这样。之前有个吏士,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