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伏击,牟县方向倒是没有一个探马经过,但赢县倒是探马不绝。光蒙沮这组就已经伏击了三波了,只是这第三波尤为大而已。
这边飞军们打扫好战场,将遗留的战马也够归拢好了,就准备走,此地不宜久留,这片山谷已经是赢县地界了。
昨日一天没有哨马回去,赢县那边必然已经警觉,随时可能会有大兵靠过来,得赶紧撤离战场。
蒙沮这边是撤走了,但他依旧要游荡在这条交通线上,只要看到游骑就歼灭,直到赢县方向来了大兵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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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郡,奉高。
此时太守张举正紧急召开郡一级武官的大会。
他们今日刚得了哨马探来的消息。昨日都已经破了太野亭的泰山贼,今早竟然全无踪迹。
哨马又往前侦查,看到了满是堆积在路边的辎重,再看车辙和马粪的软硬,显然泰山贼是在昨夜往牟县方向行军的。
探马一侦查完就回报给了张举。
张举不敢大意,立马又把郡尉李骧、郡兵曹侯奭、贼曹庞遵、营将刘殷都喊来军议。这一次他还把郡丞诸葛珪也喊来一同列席。
当众将都知道情况后,一时呐呐无言。
的确是没话说啊,贼人走了岂不是好事?再也不用他们来提心吊胆的。像郡尉李骧这段时间食住都在城头上,家都没回去过,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营将刘殷也是,整夜整夜是食不下,睡不好。就是担心贼人来了,那张举老翁就把自己卖了。就连营内的那些营军吏好几次找他,催他和张举要饷都被他骂走了。
所以贼人走了,就数郡尉李骧、营将刘殷最开心。但有两个人不高兴了,一个是贼曹庞遵、一个是郡兵曹侯奭。
庞遵不高兴是因为他当此次平贼为晋升之路。见军功就这么跑了,他如何能高兴得来。那郡兵曹侯奭为啥不高兴呢?
因为他买卖断了。
这是何意?
还记得上次军议,侯奭冒着让张举不高兴的风险,还在最后补了一句,要请城中的豪势们出部曲共同守城的事吗?
侯奭是奸猾老吏,往日军需倒卖哪次没有他,但哪次又有他?没有利益他又如何会说这个事。
他就是想趁着泰山贼来攻城,人心惶惶的时候,去敲诈勒索城里的富户。你看,这太守是不是有命,让城内各豪势出部曲上城楼守城。
但哪些家是豪势太守又没说,那不就得他们这些下面的郡吏多费心替太守考虑嘛。
郡里那些真豪势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敢上门的。但那些商贾富户,那就得被他上门勒索了。你要么给一笔代役钱,咱们给你请人上城墙。要不交?那对不起,只能入你户扫人上墙了。
这种得罪人的是自然不是侯奭来做的,自然有那些他交结的城狐社鼠替他出面。一般而言,这些富户多半是会选择破财免灾的,毕竟真让这些下流人充入宅,骚扰女眷,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呢,那泰山贼竟然不来了,那我老侯怎么靠兵乱发财?所以他高兴。
但更胆战心惊的却是那个高坐堂上的泰山太守张举。
此刻,他完全慌了。因为他明白这贼人是真的去打牟县去了。等牟县真破了,这满堂的人都可以无罪,就他想再做一任富家翁也要看上面的板子打得重不重。
但他心下虽慌,但面上淡然,不能使下面猜到他的喜怒哀惧,就能以势用人。这就是他为主官的第三条法则。
就好比现在,他把消息一说完,他光看下面众将的脸色,就把这事猜的七七八八的了。这些丘八,脸上藏不住事。
但这会他们都不说话,他不好先发表态度,他要引一人先破这冰冷的氛围。张举直接转首,看向了诸葛珪。诸葛老儿,这时候就是用到你了。
张举清了清嗓子,就对一直沉思的诸葛珪,问道:
“诸葛郡丞,不知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