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问室内,陈书没让李一山看太久的视频。
因为视频内难以看清两人的面容,所以陈书故意将观看距离隔远一些,然后他略加心理暗示,李一山马上就感受到了大个子同伴那身白色T恤。
毕竟,他们就在不久前干过这些事情!所以李一山自己就会脑补当时的场景。然后在自己心里强烈地暗示自己,警察已经掌握全部证据!
陈书晃了晃手机,收起来后,缓缓说道:
“视频监控都把你们拍下来了。你们偷了这么多电瓶车肯定是要坐牢的。你现在帮我们把那个穿白色T恤,上面印了‘哆啦A梦’的人供出来,我给你向法官说说情,这事就结了。
你也可以少坐几天牢。嗯,就是这个叫王力的人。咦?你们是一个村的?怎么,他是你亲戚吗?”
这里陈书使了两个个小巧。其一他没有问李一山偷了多少辆车,也没问他车子在哪里,更没有问他为什么偷车;其二,你估计反问李一山,他和王力是不是一个村的亲戚。
似乎这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警察已经非常笃定这些情况,而不屑于再从他的嘴里得到回应。主要目的就是暗示对方警察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链,得以在接下来的笔录中得到完整的供述。
李一山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看他紧张不已的神态,思路应是被陈书带了起来。
“砰!”
陈书猛地抬手一砸桌子:“想什么呢!再不招供,还想在牢里坐到死吗!”
李一山浑身一颤,点头如捣蒜:“警官我错了。警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他完全没有理解陈书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具体回答问题,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劲的点头、哽咽,重复先前说过的话语。
他还是个孩子,只是突然怕了。
陈书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叼了一根点上。他很不喜欢这种场景。对方虽然这个月里偷了很多辆电动车。这些车子也都是很多勤勤恳恳,赚着血汗钱的人们花钱买的。
他们平时省吃俭用,努力的从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工资中拿出一些买了一辆电瓶车。结果却被这些小偷偷走,然后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处理掉!
照理说,李一山这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些年纪尚轻,初次被带到所里接受讯问的年轻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痛哭流涕。
陈书的心里有些惋惜。
他想抓的是那些穷凶极恶、屡教不改的恶徒!
这些本该都是上着学的年纪...他们要是有长辈细心看护着,又怎么会沦落到社会底层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们难道不是应该坐在宽敞明媚的教室里,读着朗朗上口的课本,趁着课间的空隙和自己喜欢的人儿谈着青涩的恋爱吗?
陈书静静地抽着香烟,朱超然静静地抽着香烟,林辉静静地抽着香烟,刘忠武静静地抽着香烟。
四个成年人只能在旁静静地抽着烟。
这就是现实,他们也没有办法。
讯问室里只剩下李一山持续不断的啜泣声。
待得他情绪平稳下来,陈书问道:“王力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李一山擦拭了一下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去朋友或者亲戚家里?”
“我们在这儿没有朋友和亲戚。我们俩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家里人知道你在东州吗?”
“不知道。我出来也有几年了,平时也没怎么和他们联系。”
“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讲?”
“爸妈也都在外面打工,基本上没怎么管我。”
“怎么不去爸妈那边打工?为什么特地过来东州?”
“爸爸,妈妈两个人离婚了,又结婚了.....”
李一山声音越来越轻,低下了头。
离婚,又结婚?
陈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又明白了。
哎,也是没爸妈管的苦命人。看来想走刘一山这条线逮住王力很难了,那就把笔录做了吧。先把证据固定下来......陈书想着。
他侧头朝向刘忠武:“刘哥,看这孩子的状态估计都会招的。笔录就麻烦你来做了。”
刘忠武点点头。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刘一山讯问,将犯罪事实一一录入笔录系统,以作证据。
讯问程序走得很是正规。一般就是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再加上作案时的细节。刘忠武是老警察了,事情问得很细,很有条理。
陈书看着眼前的一问一答,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他安排朱超然去值班大厅找警院学员徐磊过来。
按照法律规定,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讯问时,最少有两名侦查人员(民警)在现场进行。不过在实际操作中,因为基层警力的严重不足,以及早年侦查观念的习惯延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