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将事情说明之后,陈岁安就没能再进天字一号房的门。虽说她一日三餐也都去敲门,可里头的人就和死了一般,无论她在门外发疯或是嚎哭皆是半点反应都无。
“师兄,你开门吧,吃口饭吧。”和前几日一样,一到饭点陈岁安就站在门前将门拍的震天响,只恨里头的人再不吃点饿伤了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向师兄师姐们写小作文了。
至于现在的她不愿意撬门纯粹是不好意思再用那多少有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别敲了,我还没聋。”无名慢悠悠地将门打开,“进来吧。”
陈岁安笑意吟吟地溜进屋中,稳稳当当地端着菜盘放在桌上,道:“师兄,先吃饭,先吃饭。”
考虑到兜里的银子,陈岁安要的菜都不算贵价,两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冒着浓浓热气,一碟芥辣青菜、一碟猪肉丁,再加一海碗炖到软烂非常的汤骨头。桌边还配上了一坛刚启封的汾酒。悠悠酒香飘在鼻尖实在是勾得人饥肠辘辘。
无名这两日也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见着人便道:“这段时日麻烦你了。”
“多大点事。”陈岁安自顾自地坐下端起饭碗就要动作,“你感谢师姐师兄把我养的好吧。”
无名不由得一愣,关上门走到人对面坐下,道:“的确。但也感谢你。”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些许热气,敞亮颜色看的人食欲大开。陈岁安先手将两双筷子都拿走,笑道:“师兄要感谢我,就和我回山吧。”
“当然。”无名点点头。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陈岁安这才肯把筷子塞到无名手中。
无名接过筷子看着她,极认真地道:“我肯定会回山,只是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在此地完成。所以我会先把你送走……”
陈岁安猛地摇摇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说过吗?我来找我大师兄,大师兄不在,我就要走,但现在你在这里,那我就跟着你了。所以你还有什么事情呢?”
“你不知道?”无名微微蹙眉,“永欢没告诉你?”
陈岁安轻轻“啊”了一声,认真回忆了这段时间所有的来信之后问道:“什么事啊?”
无名斜眼看过那整整齐齐码放到桌上的一沓信纸,又回过头来看着陈岁安,心中愈发疑惑。
“难道我忘了什么?”陈岁安放下快到嘴边的饭菜,想也没想就打算去翻看那些信笺。
“没有。”无名微微摇头,止住了她的动作。
男人眉眼间的愁绪未散,陈岁安一手撑着下颚细细打量着,总感觉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些许自家二师姐的影子。
“只是,如果你不急着回山的话,我们要晚些出发。”无名将语气放得很轻,“我要在樊城找个人,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内,念安会到樊城。”
听着前半句话的时候陈岁安眨眨眼,心中满是疑惑,听到后半句话时立刻又被欣喜取代,只高兴地问:“三师兄要来这儿?”
无名点头称是,想了想又嘱咐道:“只是你的通缉令一时半会处理不来,所以这段时日要辛苦你先待在客栈里。”
陈岁安的脸轻轻皱起,长叹口气后点点头,反问道:“那师兄你是要找谁呢?”
“陆皆知。”
陈岁安咬着饭菜的动作顿住,脸上尽是震惊,“谁?那个神人?”
“江湖传言罢了。”无名说得简单,陈岁安却是将信将疑。毕竟在江湖传闻里,此人是无事不知,无路不晓,虽说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凡是能找到他的人都是高兴而归。
“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他?”
无名看着她稍作思考,道:“……就今日晚上。”
对重新定下的安排都非常满意的两人立刻对着各自的碗忙得起劲,直到吃饱喝足,陈岁安又喊人来把桌子收拾干净,决定听话地不再离开这屋子半分。
将房间看过一圈后陈岁安随意地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本书来,举起来问道:“今日我能待在这里吗?”
无名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奇怪的要求,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拒绝,“当然可以,你随意。”
屋中的桌椅若干,陈岁安还是最中意那个软榻。得了允许立刻就往上头一躺,什么书本烦事就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无名见状没忍住轻笑一声。
那一声消失的极快,陈岁安刚转过头来想再确认一下就看着男人已经走去了书桌边。
人生匆忙十来年,难得半日闲的陈岁安刚挨着软绵绵的枕头,还没能再感受感受和煦春光,就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再清醒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一睁眼,陈岁安就能看到男人依旧静静地坐在桌前,略微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长,显得格外孤寂。
发现她醒来,无名就转过头来,一时间满屋子的阳光好像都跑到了人身侧。
陈岁安几乎被耀眼的太阳灼烧,不由得微微眯上眼,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无名从书中抬起头来,问:“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