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长座前,就这么看着少女的侧颜,好半晌都没有动。
没过多久,画楹是真的睡着了。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马车行到岭南山前的镇上了,奚风命卫君去寻酒楼,结果还不等到酒楼,马儿就受了惊,冲撞着乱跑了起来。
奚风施法,让马车停了下来。
画楹在冥界住得久了,能感觉到一些东西,被惊醒之后,她一手搭在奚风的手腕上面,正色道:“解开对我的灵力的禁制,这个镇子上很不对劲。”
奚风起身:“你身上有伤,还是好好将养一段时间,我去看看。”
说着他先一步离开了车厢。
画楹掀开车帘,外面是一条普通的街道,两边铺子还有亮着灯火的,只不过街上空无一人,卫君从一侧酒楼出来,奇怪地四处张望。
“我刚才看过了,这铺子里都没有人,酒楼也没有。”
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奚风:“再往前看看。”
卫君上车,二人都站在车辕上面,画楹虽然动不了灵力,但还是能感到这夜晚的阴森之气,而且随着她们往西,这种凉意是越发的明显。
她敲了敲车门,探头出来:“前面有鬼气,而且很不寻常。”
奚风将她按了回去。
马车往前,很快,果然在前面发现一家高门大户,有官府的人出入,门口两旁站着一些看热闹的百姓,卫君叫停马车,上前查探了下,很快回来了。
这次奚风挑开了车帘。
卫君复述了一下:“这个镇上的确有些古怪,我刚去打听了下,看热闹的老百姓说镇上闹鬼,已经连续死了好几个人了,都是四五十岁的男人。胆子大的来杀人现场看看,胆子小的一到了晚上就足不出户……他们还说,镇上这些年一直都有鬼伤人一说,很多人都搬走了,剩不到从前一半人了。”
画楹听见,嗤之以鼻:“厉鬼是会杀人,但厉鬼不识人,会无差别杀人,除此之外的鬼魂,不能伤人,能够这样精准的连续杀人,必定是人所为。”
奚风下车,对着她搭了下手:“刚不是还说,有鬼气?”
鬼气是有的,画楹径直从车上跳了下来:“鬼气是有的,但这是两件事。”
二人正说着话,鬼差引着刚死的亡魂从死地走了出来,画楹看见,远远跟他打了个招呼。
鬼差面无表情地牵着亡魂一下就飘到了面前:“姑姑有何吩咐?”
画楹直接了当问了他一句:“可看见他怎么死的?”
鬼差厌恶地看了眼身后的男魂:“幼年时杀猫杀狗,成年后强抢民女,杀人放火十余起,冥王亲批,阳寿终于三十七。”
这种人到冥界有的罪遭,画楹点头:“那赶快走吧,这种罪大恶极之人,早去地府早遭罪,挺好的。”
男魂此时没有意识,跟着勾魂的鬼差离开了,官府的衙役收了尸首,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四下散了,奚风牵起画楹的手,漫步在街头。
“找个客栈休息一下,明日再进山。”
画楹摇了摇头,一路往西:“我能感受到的,必定是非比寻常的鬼气。”
她不知疲惫,一直行到小镇的尽头,才站下。
岭南山前,西街两旁夜灯朦胧,竟是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吆喝着卖各种小玩意,老百姓家家户户大门敞开,男女老少都穿着素色的白衣,若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他们似乎就漂浮在地面上一样,还有一些人只有上半身。
天桥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天灯,货郎扭着腰吆喝着:“买个灯吧!快来买个灯吧,赶明我走了你们就买不着啦!”
路过的两个小姑娘把手里的果子扔过去打他:“我呸!你天天这么吆喝,我怎么不见你走过一日,就你做那灯,买了干什么,能放吗?”
货郎还扭着:“怎么不能放,我这灯放天上,许愿灵着呢!”
小姑娘们嘻嘻哈哈走远了,货郎追了一段路去闹,惹得看热闹的男男女女直笑他。这大晚上的,街上的女子竟然比男人还多,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一个个都很开心的样子,像赶集似的到处逛。
人声鼎沸,能听见很多人在唠家常。
“我儿子最近给我烧了不少钱,不花留着干什么,都花了都花了。”
“羡慕你啊,我家那不孝子好久没有来看过我了……”
“赵婆子,你又没有钱花啦?”
“有的有的,我儿子虽然不记得我了,但是我女儿常牵挂我,经常送些钱财给我。”
“那你是有福了,我这个月,再没有人来看我,就该离开你们了。”
“……”
奚风都发现了异常:“这是?”
卫君跟在后面:“他们都好像不是活人。”
画楹点头:“这如同鬼市,看着人来人往,其实都是亡魂。”
卫君不解:“刚才那鬼差才走,怎么这镇上有的人死了就去了冥界,有这么多亡魂却还像活着时候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