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筒吃得很开心。
她想，哪怕眼泪掉进去，应该也是甜滋滋的味道。
上学似乎也能变成值得期待的事，成为小狗最蓬松柔软的毛发，让人指尖都柔软地陷进去。
如果可以不用考试，就再好不过了。
宋晚晚睡着又睡醒，一节课居然还没结束，强撑着精神开始听讲。
鲜红的纸张就贴在黑板旁，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三天了。
“听懂了吗？”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气得不行，“有没有搞错，这种状态怎么参加期末考试啊。”
蒋洲只当听不见，偷偷摸摸打开塑料袋开始啃包子。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足够隐蔽，可惜忘了香味很难遮掩。
“谁在吃肉包！”
陈兆回过神来时，肉包已经被塞进了他手里，老师站在面前，笑得无比和善。
“肚子饿啦？”
“不不，老师，我……”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一连被推到讲台上。
教室内传来一阵哄笑。
“来吧，上来写题，写了就不饿了。”
半个包子还握在手里，又被塞进一张自己的试卷，陈兆抬起眼，不知为何在全班四十多个人的视线里，偏偏对上了宋晚晚的。
塑料袋下意识地被捏出轻轻响应。
这样隐秘的，理应不会被发现，他依旧试图用自然别过眼来掩饰的视线。
下一秒就被发现。
“宋晩晚，你也上来写。”
他心口一梗。
完蛋了，不会是被他害的吧？
可来不及想那么多，身旁人已经落笔开始写第一个字了。
白粉笔撞在黑板上落不停的笔灰，她单薄的身形被罩在空落落的衣服里，比前几年更显消瘦。
同一种笔，轮到他手里就不听了指挥。
陈兆都有些提心吊胆，一笔一画写的划破天际，想要掰回正途却克制不住的歪歪扭扭。
又抖，又看不清。
他越写越不好意思，心想着自己一定要去买个字帖。
“哟，我们这班里还出了个书法家啊，专写草书。”老师抱着胳膊打趣，台下哄笑成一团。
字帖，字帖。
今晚就去买字帖。
他紧紧抿着唇，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
阳光缓慢撒落这块黑板，细细碎碎在空间飘荡着的粉笔灰好像繁星般笼罩。
宋晚晚在看着他。
然后是缓慢地，微微将手中卷子朝他倾斜，露出满满的解答过程。
很轻很轻地说了句，“快抄。”
或许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他的脑海里自动补上了这两个字。
陈兆顿在原地，手握着粉笔悬在半空，有一层薄红沿着耳稍迅速向上爬。
头脑仿佛充血。
一瞬间冒出无数稀奇古怪的画面。
语文书折起那一页末尾的句号变成翘起尾巴的小猫，蹦蹦跳跳埋头钻进泳池，溅起无数粉红泡泡，汇聚起只剩下好好学习四个字。
他心中又一次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陈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继续分在一个班。
自那天起，他就跟打了鸡血般，加倍刻苦认真。
期末考试结束地很快，成绩也公布地那样快。
他头悬梁锥刺股，考出来成绩居然比理想的还要好。
正是晚自习，班主任不停找人去谈话，他们得了空闲。
蒋洲这次没再啃包子，只是偷偷摸摸吃着面包，话都说得含糊不清，“你这次成绩怪好的，不说好的一起去普通班嘛，你个背信弃义的骗子！”
陈兆心情非常好，笑着正在整理自己的试卷，“我还没计较你把肉包塞给我的事呢。”
“一码归一码！你都考出重点班倒数十名了！”蒋洲还在碎碎念。
他看着自己九十六分的物理和八十四分的英语，想着两个中和一下不就都及格了，于是心满意足地放到一起，“这都是我好好努力的结果，放心，我会在重点班好好想念你的。”
“你这些卷子都带走？”
“不。”他摇摇头，抬起眼却正好看见宋晚晚走向办公室的身影，一时间话也说得慢了半分，“我全扔掉。”
如果扔掉试卷就可以让搬书回家的路变得轻松，陈兆恨不得全都扔完。
可惜很久后的他才明白，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无法割舍的。
他扔完了所有的试卷，也没等到出来的宋晚晚。
“还不走啊？”蒋洲背着书包问了句。
“我再等等。”陈兆抬起眼应付着笑笑，“还有点东西没扔完。”
蒋洲瞪大了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干起保洁的活来了，想到在家里等待自己的夜宵，还是干脆利落挥挥手说了再见。
天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