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衣服直接就往身上套。而后顶着一头湿发跛着脚走到桌前坐下。
床铺上的棉麻被褥已经换过一床新的,为了散掉屋子里的血腥味,雕花刻鸟的窗户微微开出条缝,大雨过后的清新气味顺着清风从门窗缝隙溜进,合着好闻的木质香味在鼻尖悠悠荡着。
两人一个伤肩伤腿,一个伤了右手,如今打着照面也只是对着各自的饭碗疯狂填饱肚子。
好不容易吃到半饱,终于有力气讲话的陈岁安从有些寡淡的米粥碗里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洗脸?”
“有吗?”男人掂量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挺干净的吧。”
陈岁安看着那模样忍不住皱皱眉头,顺手操起店小二拿来的手帕扔到他怀里,道:“擦擦,擦擦,我还吃东西呢。”
男人听话地接过毛巾随手擦去脸上的污血和水迹,可这一下陈岁安分明看到了许多的敷衍、应付。
忙碌了一个晚上还要面对这不太干净的脸庞,陈岁安实在是高兴不起来,索性放下碗筷,有些不太高兴地问:“你多久不曾洗脸了?”
男人将毛巾放回原位,脸上带着几分认真问:“我又不靠脸吃饭为何要洗脸?”说着,抬手端过桌上的另一碗米粥就要喝。
“不靠脸你还真吃不上这碗饭了。”话音未落,陈岁安作势要把那碗米粥端到自己面前。只可惜她刚准备出手,就眼睁睁看着男人轻快地将那碗端到嘴边喝到一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陈岁安不服气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雕虫小技。”
喝到粥的男人将眉一挑,轻笑道:“略胜你一筹的雕虫小技。”
瓷碗放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声响,陈岁安这下越发气不过,佯装生气将手摊在他眼前,将这几日的花费当着人的清点着,“那你陪我钱。这衣裳半两银子,我找小二还另花了二十个铜板,昨晚的热水一桶,药酒若干,现在这还有白粥一锅……对了,还有我的袖箭的布袋,你也要还我。”
男人闻言放下碗筷扯“了扯袖口留着许多线头的布料,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破布半两银子?谁宰你了?我去帮你把钱要回来好不好?”
陈岁安知道这身破布是不值钱的,却也要梗着脖子赢过他,想也没想便连声道好。
清风勾起两人的头发,男人只盯着她继续笑着,“好,那我明日就将这半两银子和二十个铜板还你。”
“还有很多!”陈岁安接上话头,赶忙指指桌上参了些许肉糜的米粥,“热水,药酒,这都是要花钱的。”
“财迷。”男人笑得更加灿烂,那语气仿佛这要他还钱是十分难以置信的事情。
结束短暂的、相比交谈更像是拌嘴的聊天,饿到不行的两个人一时都不再开口,只自顾自地盯着各自碗里的饭菜。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终于填饱了肚子,陈岁安悠悠放下碗筷看向男人,眼里带着点担忧。
“还行。”男人点点头,又起身看向她的右臂,“你呢?”
陈岁安微微颔首扫过男人的右肩,“比你的好点。”
“那好,我休息片刻,两个时辰后叫我。”说着,男人便伸了一个只有左手抬起的懒腰,而后坡着脚慢吞吞地挪到了窗旁的软榻上。
陈岁安双眼睁圆,问:“什么?”
“去弄点银子来啊。”男人自顾自地在软榻上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靠住,甩下这句话便准备合眼。
心中的疑惑还未解决,陈岁安赶忙冲上前用尚好的左手把人晃醒,嘴中也喃喃着:“先别睡,先别睡。”
男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扫过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哑着嗓子问:“你又是为何?而且你也要多休息,不是吗?”
“你先告诉我昨晚都是些什么人?”
“黑衣人。”男人心知肚明却准备装傻。
“我是问你他们从何处来,月缺剑你又是如何弄得的。”陈岁安看着男人没忍住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亏你还闯荡许多年,这种话你都听不出来吗?”
“可以。”男人轻轻眨眼,“但此事说来话长,若你现在牵扯其中只会白白伤心。”
“伤不伤心都得我知道才行嘛。”眼下的软榻不是很大,堪堪只够一个人躺着。陈岁安将其扫视一番后果断选择搬过一条椅子就在人身侧坐下,“更何况这剑于我意义非常。我就算谢你,我也要谢得明白。”
似乎不太需要感谢,男人闭着嘴没有开口。
直等到眼前人快要失去耐心,男人才幽幽瞥她一眼,趁人没反应过来直接抬起未受伤的左手对着自己的几个穴位就是两下。
下一秒,男人便直接昏在了软榻上。
男人的出招太过突然,她一个下山不过一年多的小弟子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无语之事,当下只感受到满脑子的莫名其妙,待反应过来后立刻暗暗骂出一句脏话。末了,陈岁安又拽过男人的手伸出两指把了个脉,确认人只是昏睡过去后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