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听进去了,从她掌心拿走。
姜颂宁以退为进,没理会他方才的问题,而是问他,“薛大人为何觉得,我若出事,旁人会想到你身上去。”
“宾客自然不知。但你以为如今形同陌路,宋家上下就把我们的事忘了干净?”薛亭洲笑意淡淡,“姜颂宁你前尘尽忘,别人和你可不一样。”
现在很少有人叫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尤为心惊。
姜颂宁心下一惊,还是不大习惯,“薛大人可否换个称呼。”
“眼下这般境况,还有心思考虑这个。”薛亭洲语声平缓,“还是你觉得,孟夫人更合适一些?”
姜颂宁听出他的不悦,闭口不言。
行吧,她再听听就习惯了。
反正他也叫不了几次。
“找我的人快回来了。”姜颂宁向薛亭洲施了一礼,“多谢薛大人今夜出手相助。”
她停顿片刻,抬起头看向他:“若有人想加害于我,把罪过推到你身上,这种事是有可能。但我尚有些自保的本事,也不会看着他们泼脏水而无动于衷。”
“薛大人若有这个顾虑,可以安心了。”
至于宋家人从前目睹的一切,旁人问起来也很好解释。
她那时年少,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忍不住要嘘寒问暖,对他多关心一些而已。
在人前从来没有逾矩的举动,更没有说过惹人非议的话。
她尚且如此,他内敛沉稳,即便有一点心动,也不会时常挂在嘴边。
未嫁时有恋慕她的公子,都比他殷勤热烈得多。
姜颂宁缓了缓,又道,“若是你觉得麻烦,我可以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时至今日,我像是会怕麻烦的人吗?”薛亭洲没让她把话说完。
可她是。
姜颂宁理好鬓边散落的发丝,准备先走一步,却听他说,“你这般恳切,会让人以为,与我会面,是很有分量的事。”
姜颂宁心里是这样想,但口中绝不能承认,羽睫低垂:“薛大人觉得无所谓,那顺其自然便是了。”
取灯的丫鬟已经在廊柱后站了有一会儿了,面白如纸地听着二人说话。
姜颂宁一过去,丫鬟飞快地瞟了眼薛亭洲,扶着姜颂宁快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隐没在夜幕中,薛亭洲摩挲着锦帕上的绣纹,轻叹,“你还是这样没有耐心。想过河拆桥,也得先过了河再拆。”
等走远些了,丫鬟才放松下来:“奴婢见情形不对,进门前拉了个信得过的婆子让她去找我家主子。但进屋后,还是被人缠住。夫人您没事吧?”
姜颂宁摇摇头。
薛亭洲来得快,她躲得也及时。只是和他说话有些累。
不过也有些收获。
她试探一番,摸清了他的态度。
他对朝堂上的劲敌,还有当年对他师长落井下石之人,手段强硬,下手不留情面,但在其他事上,还是宽和大度的,不会赶尽杀绝。
她在他那不是特殊的人,没有格外记恨她的必要。
反正这几次见面,她起初还有些紧张不安,薛亭洲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谁见到四五年不见的仇人是这般模样?
兴许确如他所言,在意名声,把那点无关紧要的旧事忘了,不想有人借此污蔑诋毁他。
他在朝为官,不会怕这些。只是不值得为她的事落个心胸狭隘的名声吧。
行至转角,闵氏身边的嬷嬷目露精光地迎了上来,“孟夫人竟在这里,我家夫人有事找您,您快随我来。”
姜颂宁瞥她一眼:“明日寿辰,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哎,主子本来让我瞒着。您既然问了,老奴便只能如实相告。”嬷嬷瞅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正是为了老太太的事,想问一问,夫人送的药是何来历,老太太吃了,便糊涂了,连话也说不清!”
这个当口,挽香齐钟到了。
老嬷嬷看他们眼神不善,想起闵氏的交代,咬了咬牙,顶着审视的目光,“别的人也就罢了。老太太从前待您,可是没得说。若是耽误了,可怎么是好。”
姜颂宁心下一动,正好想看看闵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点了点头。
闵氏看到一请便来了四个人,连她那侄媳跟前的大丫鬟也来了,心里有气,斜了嬷嬷一眼。
但关系到姜颂宁的清誉,越是向着她的人,越不会乱说。闵氏这样一想,定了定神,先把齐钟支出去:“屋中都是女眷,侍卫在这多有不便。在门口候着去吧。”
齐钟看向姜颂宁,看她颔首,巡视一圈过后便出去了。
闵氏坐到姜颂宁旁边的圈椅中,“你随依依唤我婶婶,我心里自是要替你着想的。几年不见,没成想你这般年轻,无儿无女的守了寡,青春正好,又这般品貌,岂不可惜?”
闵氏叹息一声,“你堂兄留下的儿女,若没人替他们操持,未免太可怜。我知道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