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月话一落地,冯巧儿已经手脚麻利地撤去蒸屉,将锅中热水淘出。等淘不出去的水烧干,加入好大一块白花花的猪油。
灶中火很足,猪油迅速化开,姜舒月让四阿哥进屋休息,最后一步下油锅非常讲究火候,做好了外焦里嫩,做不好前功尽弃。
姜舒月拿起蒸好放凉的大块鹿肉,从锅边滑入油中,一块接一块,动作丝滑无比,看着非常解压。
仔细盯着锅中油色和鹿肉表面水分的流失,血脉觉醒之后,姜舒月的五感都得到了相应提升。
在一面刚好炸制金黄时翻面,直到四大块鹿肉的各个表面全都炸到,且金黄程度与第一面相同,姜舒月飞快将鹿肉捞出,等肉稍凉切成薄片装盘。
四阿哥没有进屋,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恰在此时,有人走进来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四阿哥挑起一边眉毛:“鹿肉好了,请二爷进来吃饭。”
“不急,让他把院子里的地刨完吧。”等冯巧儿将锅中的油淘出,姜舒月将切好的鹿肉一片一片贴回锅中,同时在锅底炒椒盐。
没有辣椒的烧烤缺少灵魂,姜舒月此时此刻变不出辣椒,只能利用手边就有的干花椒炒点椒盐作为蘸料。
来人有些焦急地看向四阿哥,皇上派来的眼线就快到了,再不开饭,眼线看到的将是太子辛苦刨地的画面,而不是有酒有肉的奢靡之态了。
四阿哥的视线一直落在围着灶台团团转的小姑娘身上,收回目光走到灶屋门口。看着院中众人忙忙碌碌的身影,和太子疯狂刨地的背影,忽然开口,对来人说:“再等等吧。”
来人明白,主子说等就是时机不成熟的意思。
主子做事从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规避所有风险和潜在的危险。
来人只觉可惜,错过了在皇上心里给太子减分的机会,却相信主子的判断,不会平白错过。
美景和美食不可辜负,四阿哥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提步走出灶屋,拿起院中的另一把镐头,与太子一起翻地。
这个时节土地还没开化,搞头撞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彭彭”声,手臂震得发麻,心却意外地收获了片刻宁静。
原来身体劳累,心会跟着平静下来。四阿哥看了一眼旁边拿着镐头专心刨地的太子,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干得这样起劲儿了。
之后两人比赛似的刨地,并没人发现,小院已经被三拨人马听过墙根儿。
“什么?四阿哥带着太子在乌拉那拉家的田庄里帮工?”
索额图听到禀报,差点掉了手中茶盏:“四阿哥好大的胆子!乌拉那拉家好大胆子!”
就算有德妃牵线,四阿哥的嫡福晋可能出自乌那拉那家,四阿哥作为皇子实在没必要如此抬举未来岳家。
就算四阿哥想要抬举乌拉那拉家,他怎么敢带上太子,让太子跟着卖苦力?
热血上头之后,索额图很快冷静下来,以太子的脾气,似乎不大可能乖乖听四阿哥的话。
索额图喝了一口茶,好在只是刨地,卖些苦力,比从前做下的那些荒唐事好太多。
便是四阿哥带过去的,也算用心良苦了。
索额图承了四阿哥的情,这才缓了口气:“种地是好事,随他们去把。”
之前明珠老小子一番布置,给皇上耳边各种吹风,把太子说得恶贯满盈。这下可好,没有强抢民女,不存在寻欢作乐,外室更是没有的事,太子经常往外跑,是跟着四阿哥种地去了。
皇上回来前后,索额图整日惴惴,今天终于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
至于明珠的算计……利用流言扰乱皇上南巡计划,让皇上提前回京。一旦皇上查出流言不实,以及流言背后的黑幕,不必自己出手,也够明珠喝上一壶的。
与此同时,明珠也得到了消息:“你是说,太子带着四阿哥在乌拉那拉家的田庄里刨地?看清楚了,确实是在刨地?”
皇上南巡,下旨令太子监国。太子不理朝政,跑出宫去强抢民女,寻欢作乐,之后趁着皇上不在,自作主张要给自己纳侧妃。
其中不理朝政是真,经常偷跑出宫也是真,至于强抢民女、寻欢作乐和纳侧妃全都有迹可循,只等皇上回来揭开盖子自己看。
九十九拜都拜了,怎么到了最后一哆嗦忽然变成刨地了?
太子连畅春园无逸斋门口那片庄稼地都懒得管,怎么可能大老远跑到乌拉那拉家的小田庄去刨地!
明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最后想到心口疼,颤巍巍找来管事:“去给我告个假,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在明珠病倒的时候,康熙同样得到了消息,同样一脸震惊:“太子没有寻欢作乐,人在刨地?”
得到证实之后,康熙气笑了。太子春夏秋三季都对种地不感兴趣,非要冬天去刨地。放着畅春园的庄稼地不要,跑到城外,去给别人卖苦力。
明显太子身上有反骨,在跟他较劲儿呢。
不过种地好啊,种地总比强抢民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