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与云舒坠海的消息传入宫中时,云夫人恰好正在皇后殿里品茶,闻言皇后茶杯落地,云夫人则直接昏倒过去。
在玄渊云舒坠落之后,吴宇之立刻带人冲到悬崖下落海之处。然则这段路程终究耽搁了些时间,那里已失去他们踪影。
吴宇之当机立断,马上展开搜寻,但太子太子妃的身份非同寻常,事出突然,断然不能声张,吴宇之封住了消息,即刻带领小海角巡防司官兵们紧急搜索。
天气的恶化,细密的雨水为搜寻增加了难度,第一次搜索一无所获。
接着,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除了坠海的北部附近,包括在上游方向的码头,也进行了搜寻和盘问。不管从哪种情况看,按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太可能被冲到码头去,而海面上查看过,也上船逐次询问过可有什么异常,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随着时间愈来愈长,天色愈来愈暗,吴宇之的面色越来越白。
宫中派来更多人手,彻夜搜寻,第二日,两匹马的尸体被捞了起来,还有被冲到岸边的一把剑——那是太子玄渊的佩剑天子剑。
皇后娘娘本还强撑着,看到那剑,也终支撑不住,陷入晕厥。
吴宇之浑身湿透,面色惨白跪在大殿中。
“倘若现在将你革职查办,砍了你脑袋便能找到太子与舒儿,朕便立即亲手砍了你。”皇帝冷声道,“太子与舒儿真有事,你万死难赎其罪——眼下还未到你赎罪之时。海上继续找,其他事可查清楚了?”
事出突然,那北崖此时本就不对外开放,闲人无法进入,悬崖上又视野开阔,更无藏身埋伏之处,在玄渊与云舒进入之前,海角巡防司和吴宇之各再查过一遍,确保崖上安全——至于崖下,只要不是蓄意寻死,基本不存在坠崖的风险。
吴宇之所带侍卫均是跟随多年的亲卫,亦不存在任何问题。
当时他看见马奔跑起来,只以为两人起了玩性而赛马,直到听见云舒的叫声才知不对。
玄渊云舒坠落的情形太过冲击,吴宇之当时满脑袋都是救人,直到几个时辰后才分出点心神,但为时已晚。
当日负责马匹的御马官,包括当值喂养马匹的小厮皆已自|戕而亡。
两匹马被捞上来后,立刻做了检查,却并未查出问题,谁也不知它们为何忽然发狂。
司马监的监正接受审问,也未得到有效信息,当日一切都正常,御马官和小厮出事后因害怕而畏罪自杀,理由也合理,其他的皆死无对证。
眼下当务之急,仍是寻人。
更多的人手与船只被调派出去,以海角巡防司水上演练和加强巡查的名义,搜寻整个海域。
在巡查的过程中,倒查出几名乔装打扮混进来的海贼,也查出几名前几日偷偷捕捞者,还有胆大包天企图潜进北崖松下求姻缘的两对有情人……就是没有玄渊与云舒的消息。
小海角虽海面也算宽阔,却终究不如外海那般辽阔而无边无际,但几乎寻遍了整个海域,玄渊与云舒皆如人间蒸发,凭空消失了般,不见任何踪迹。
即便昏了,死了,按理也不会这么快下沉。
还有一种可能,或许那日天气突变,海浪颇为猛烈无常,一路将人冲向下游,冲出海河口,带入了外河。
这种可能性虽极小,却并非不存在,亦是一种希望。
只是外河纵长数百里,又有好几道湖海分叉。倘若真小概率的被冲到外河,其找寻难度可想而知,而生还的可能性……
不管如何,随着时日愈长,所有人都知道,愈凶多吉少。只无人敢说出这话。
几日过去,皇后与云夫人双双病倒,云国公亲自带船搜寻,已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一夜间仿若苍老了许多。
“外河要派人找,海域这里仍是重点。这么大两个人,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消失。是受伤昏迷被人所救,暂时没能露面,还是被人早一步蓄意藏了起来,又或者……无论如何,必须继续查。”
云国公声音嘶哑,他向来为人持重,如今数日搜寻无果,已不再顾忌,便直言不讳,而这样的话,此时也唯有他敢说,能说。
“又或者”这句未完之语,听者都很清楚,倘若只是受伤,那么他们早晚会自己回来,或通知衙门与宫中。若是后面两者,已经命丧黄泉则是最坏的结果。
马匹忽然发狂本就蹊跷,坠海后难寻踪迹更疑点重重。
云舒倒也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无人能撼,剩下的玄渊呢。
玄渊明年即将与云舒大婚,现任皇帝早有预示,玄渊一旦大婚,便将正式监国听政,相当于开始总揽大权,只待过渡个几年,皇帝便退位让贤。
如果玄渊出事,会如何?换句话说,谁不希望太子顺利登位,最好大婚前出事?
如果太子出事,谁能获益?
皇帝亦几夜不曾合眼,双眼布满血丝,面沉如水,审视的目光从面前的几人身上徐徐掠过。
皇帝共四子三女,三位皇子都已在外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