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得难受。
她讨厌江远丞,自然,连这带有他味道的空气都觉作呕,仿佛如今正阴魂不散缠着她一般。
温之皎道:“我要换车。”
她知道,江远丞是绝对不可能单用这一辆车送她回来的。他做事狠厉,雷霆手段,事业上树敌不少,所以但凡接送她总会在前后各派一辆车护送。
司机小心而恭敬道:“温小姐,其他车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常用的,您不会习惯的。”
他说得很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却如此明显。
温之皎并不打算刁难别人,只是表情不好地降下车窗。
冰冷的雨丝顷刻间便顺着缝隙落尽车内,那过高的空调热气便散去些许,连带着那淡香也散去些。
司机频频看向后视镜,却还是忍不住道:“温小姐,当心着凉。”
温之皎充耳不闻,只是静默地感受着微冷的风,她知道没多时,连这冷风她都吹不到了。
几分钟过去,车窗缓缓升上。
是司机关的。
温之皎有些崩溃,她再次生出发疯的想法,想要打电话过去骂江远丞,想现在跳车而下,想大吵大闹。可是她抗拒和江远丞有任何接触,因为江远丞比她还疯,她怕了他了。
越想,她越忍不住回想起他们最初的相遇,不断地去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不断地幻想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如果那时,她没有动摇,没有给他希望,她的处境是不是会不同呢?
温之皎曲起腿来,抱着腿眉头,柔顺微卷的黑发便偷偷从脖颈与腿间的缝隙中溜进去。她像只无助的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幻想里。
突然,车停住了。
温之皎的思绪被打断,茫然地抬起头。
司机解释道:“温小姐,不好意思,前面有些堵。”
她也不回话,只是望着车窗外,水珠在车窗上留下许多涟漪。在泛开的一圈圈涟漪中,来往行人与车流映在其中,几个姑娘们披着黄色雨衣追逐打闹着,快乐极了。
……好羡慕。
几乎让她想到她以前和朋友打闹的时光了,她的情绪借此有了出口。圆润的泪珠颗颗落下,她的睫毛被浸得软乎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变成一句“我要黄色的雨衣。”
司机迟疑片刻,“可是温小姐,江先生——”
温之皎发出一声很急促的呼吸声,“给我去买!跟他说我要!”
司机再不敢犹豫,连忙变道驶向另一条路,又开始跟前后车报告事项。
好一番忙活后,车停在一处颇为热闹的商场前,司机匆忙下车。
看见他仓促的身影在雨中奔波的样子,温之皎却愈发觉得胸闷,再次降下车窗任由雨水淅沥落入。
*
“好好好,小顾总,下次一定要再来聚一聚啊。”
“自然。”
酒店包厢门口,几个男人显然是宴席结束,在进行着最后的寒暄。
可惜其中一个男人面色并不好看,说话也带着刺,“还聚什么啊,这笔生意谈下来,我们小顾总吃得饱饱的,怕又是饿了才又能见面咯!”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旁几个相熟的伙伴面色一变,却连忙又赔笑帮他托底。
“怎么说话的呢,这还不得指望着小顾总多关照下啊?”
“小顾总别介意,他呢,还年轻,刚接手公司还不熟业务这块儿。”
几个男人边说边看向这位“小顾总”
小顾总走在稍前方的位置,西装合衬,背影削瘦清贵,微长的黑发扎起。闻言他顿住脚步,回了头。
酒店走廊灯光下,男人面若桃花,俊美斯文,金丝眼镜下一双丹凤眼,似含情带笑。乍一看,竟是难分雌雄般的漂亮的眉眼,笑起来更似春花秋月。
然而但凡与他相处三分钟,便能察觉他的危险狡猾。
笑里藏刀,阴险至极。
这次合作本就是他看上他们手中的项目,却嫌他们待价而沽,直接用了些手段硬生生靠最低价吃下了整个工作室,连根骨头都不吐。他们比谁都恨他,但有什么用,论手段斗不过这狐狸,若是论家世,谁玩得过A市这几个真正的名门阔少啊?
“无妨。”顾也并不在意似的,面上仍是笑吟吟的,“说年轻,我倒是也比你们长不了多少岁。”
几个男人反应了下,直到他离开了才反应过来他在阴阳怪气他们不中用,一群人没忍住骂脏话。
酒店外,司机已经停好了车。
顾也并未着急上车,站在门口点了支烟。
这帮废物,还挺能喝。
雨越来越大,他感觉头脑清醒了些,却陡然看见了什么,瞳孔中浮现几分兴味。
顾也拇指与中指捏着烟一撇,橘红色的火光落在角落,明灭片刻后被踩灭,徒留一缕轻薄的雾。
他边走边拨通电话,先听见电话内传来几声闷响和隐约的痛呼,随后才是带着些不耐的声音,“什么事?”
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