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地低声说,“我俩自也不差……怎的只看他去了!”
他二人虽说得嘟囔,谢昭宁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她听得笑出声来,这些女使怕都是借由来看姜焕然的,谁叫他是解元郎呢,不光是在顺昌府,就是到了汴京,也受欢迎得很。各家女子想见他庐山真面目的恐不在少数。
但四下看看,他似乎并不在此。
盛氏也是一脸无奈的模样,儿子的受欢迎让她疲于应付了。只对谢昭宁道:“昭宁,你亲自去叫你大舅舅,让他收拾着准备走了,否则还不知要磨蹭多久!”
谢昭宁笑着应了,随着女使的指引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穿过偏门,前方是一片开阔的青砖石空地,摆了一个木架,上面插着些刀枪剑戟的。谢昭宁一看便知这就是大舅舅和大舅母的住处了,大舅舅寻常的习惯,便是晨起就要练些武功的。
又过了空地,走到了宽阔的屋檐之下,此时旁侧的几个槅扇打开着,轩窗舒朗,清风吹拂进槅扇中,谢昭宁却听到里面传来隐约说话的声音。“……这次西平府外父亲大胜西夏擒生军,军功分明是父亲的,可蒋家依附定王,军功却让定王给了蒋余盛。怎能就此罢休!”
谢昭宁听到这句话,脚步微微一顿。这声音分明是表哥姜焕然,只是与平日懒散随意的他不同,竟是有几分愤怒。
蒋余盛……蒋姨娘的父亲!她心里一惊,蒋姨娘的父亲竟抢了舅舅的军功?
难怪,难怪这一世蒋余盛起复竟提前了!
她思索良久,心里对蒋余盛所为之事大恨,对蒋家也更深恨一层。也更是确凿了,等母亲之事解决,便要立刻对蒋姨娘下手,决是不能多留的。
只听大舅舅又叹道:“你我又能如何,焕然,切不可意气用事,这已经是不能更改的事了!父亲没有这个军功,也照样是能过的。”
可姜焕然却道:“……我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无论什么手段,总有一日,我要他们都匍匐在我脚下,向我俯首求饶!”
语气中带着森然的冷意。
谢昭宁听到此,想到后来的姜焕然,轻叹他的确是做到了。不过不光是蒋家这件
() 事,这件事之后,他还做了其他的很多事,种种手段都太过了,让外祖父这般心怀正义之士,因他所做之事,气病了身子,竟早早去了。大舅舅、大舅母也因此郁郁寡欢。而他自己也在史书上留下了佞臣的千古骂名。()
此时她也不听了,而是径直走到了门口,对门内的两个人笑了笑道:大舅舅,表哥,舅母要您收整好,我们要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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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远望见谢昭宁来了,立刻扯出笑容来:“昭昭来了!”又听盛氏催他,低头自己身上的衣裳,才发现自己还没换衣裳,便着急忙慌地道,“你先同你表哥出去稍候吧,等大舅舅换身衣裳就出来!”
谢昭宁见姜焕然也只简单穿了身天水蓝的细布直裰,清俊的眉眼,闲适从容的气质,就这般便立刻将另两位极尽华贵装束的表哥衬得刻意又没有必要。他也看到了她,对她笑了笑:“昭宁表妹竟来了!那便先走吧。”
他自己走出书房,先径直走到了前面。
却只听谢昭宁轻柔的声音在背后道:“还请焕然表哥留步片刻。”
姜焕然回过身,只见谢昭宁站在日光和煦之下,今日汴京这盛夏的日光,从庭院种的那株梧桐树的枝桠间洒下,她穿得深青淡绿的一衣裙,映衬着如瓷娃娃般雪白细腻的肌肤,映着树影的波澜,有种令人惊叹的蓬勃的绿意。
谢昭宁走近了,先对姜焕然道:“我知道表哥一贯不喜欢我。”
这是自然的,姜焕然能喜欢她才是有鬼了。他本就嫌弃她,觉得她抢了自己父亲母亲的关怀,又曾经历差点被大舅母逼着娶她,最后上次田庄之事,虽是因他一时大意,可是谢昭宁最后打他的那两巴掌也是毫不留情的。姜焕然不想弄死她,可能已经是看在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情面上了。
姜焕然却顿了顿,片刻后才说:“你如何知道的?”
谢昭宁就笑了笑:“我自是有眼睛会看。”
她见姜焕然不说话,又道:“我知道有些事不该我来说,说了表哥也未必会高兴。但我还是必须要说,表哥做凡事——定要守住底线,注意手段,莫要让舅舅和舅母还有外祖父失望。也莫要,葬送了自己。”
她觉得说到这里便也足够了,至于能不能劝得住这个祸国殃民的未来大佞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甚至她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之功,但是说总还是要说的。并非是指这件事,而是指姜焕然处理其他绝大部分事情的手段,都是极端的。她都希望姜焕然做事情能三思而后行,她不想看到舅舅和舅母再因他而伤。
昭宁说完之后,便越过姜焕然向正堂的方向走去。
姜焕然在她身后,看着谢昭宁的背影,她虽走在明亮的日光之下,却仿佛还笼罩着看不见的阴影之中。
日光太盛,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