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一纵身上了屋顶,竟几个回鹘之下不见了踪影。
戴黑色阎王面具的赵瑾如何肯罢休,立刻就要纵身上前追击,定要把这个几次三番同自己过不去的人拿下,此时禁军中有一留着胡须,穿锁子甲的将士连忙拦住他:“副指挥使,那人并非关键,你不必追击!”
赵瑾取下面具,露出俊美如水墨画般的面容,冷声道:“你们如何能知,此人身手谋略皆是极致,我也只是堪堪能挡,眼下还不知来路,若是不除,日后定是大患!”
将士又道:“可是副指挥使,君上有令,要你现在立刻进大相国寺待命!”
赵瑾听此,纵然不甘放跑此人,也只能忍气接了令,随即上了来人的马,纵马进了大相国寺之中。
……
而谢昭宁终于到了她想找之地,谢氏药行巷子后的一间小院附近,也是谢氏药行旁边的一处别院附近,她记得前世,沈先生就是住在此处的。
但是她毕竟现在还不能知道,若是径直说了,岂不是显得太过古怪。因此她放开了沈先生的衣袖,此时月色之下,见他神色仍然平和,就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微有波动。才笑道:“方才唐突先生了,只是刚才看着,觉得先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眼下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我认错了。还望先生勿要见怪!”
沈先生略微颔首,声音仍然柔和道:“无妨!如此,便暂别了吧。”
看到沈先生果然前行,朝着那小院的方向走去,正要推开院门,谢昭宁在背后道:“等等,你竟是住在我家药行隔壁吗?”
谢昭宁叫住他,却是有缘由的。
前世她与沈先生虽是偶遇,但是沈先生却对她极好,她来请教或是学下棋的时候,沈先生从没有不耐烦过,她所有的问题,不管是药行的还是家里的,先生都耐心地回答她。沈先生日子过得穷困,寻常什么用物也不敢买,却会为她准备好糕点。且后来,还因为她顽劣惹祸,沈先生为了帮她,耽误了科举。后来只知他没有金榜题名,从此便在汴京消失不见,她也再未见过他。
这也是她
极为后悔之事,先生如此穷困,却在这寸土寸金的汴京坚持,也不过是为了金榜题名,可是却断送在了她的手里。
她此生唯两件事,一件就是让恶人有恶报,另一件就是要让那些对自己好的人过得好。既然再度见到先生,她便在心里发誓要对他好,助他金榜题名,弥补她前世的遗憾!
她亲眼见着,沈先生的手顿了顿,随后他道:“这周围邻里和睦,所以住在此处,附近药行的掌柜人也不错。”
谢昭宁听了眼睛微亮,看来先生不仅已经住在此处,还提前和葛掌柜见过面了,那更好方便她拉扯关系了:“那您就是沈先生吧,我听葛掌柜提起过你!”
只是这时候巷子口又响起了凌乱之声,她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进去再说?”
先生顿了顿,还是掏出钥匙开门,动作却是不紧不慢的,谢昭宁在他身后暗想,先生好像永远都这般从容,她就未曾看到过他对什么事情慌张过。可是现在两人是有性命之虞啊,他动作能不能快些!
她忍不住催促道:“先生还是快些吧,一会儿那些人该杀过来了!”
沈先生似乎笑了一声,然后道:“好的,不着急。”
门终于打开,谢昭宁一看,入目是三面环绕的屋子,院子里铺了青石板,植了一棵枣树、一棵葡萄藤,洒扫得干干净净。葡萄藤下放置了石桌与四方小小的石凳,枣树下则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她前世常见这道门,却从未见此门开过,也不知是通往何方。两侧抱厦紧闭,正屋却是虚掩着。整个屋宇简单而干净。
虽院中并未点灯,但此时柔和的月光却静静洒在庭院之中,一切都看得分明。果然就是前世那间院子。
天色已暗,庭院里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进了堂屋之中。谢昭宁又一看,堂屋中仅一套木桌木椅,一只藤柜,其余什么也没有,实在是家徒四壁!
沈先生又拿起桌上的一盏桐油灯,用火折子点亮了,桐油灯昏暗的光芒落在屋中。谢昭宁看了更是感慨,先生竟然连蜡烛都买不起,用的竟是穷苦百姓点的桐油灯!她记得前世先生跟她说过,他虽是举子,但是家道中落,又没了父母,所以日子过得艰难。
以前她只有囫囵的印象,现在仔细观察先生的住处,才发现自己前世当真不好,先生如此清贫,她竟也没注意,不知给先生添置一两件家什,也不知给他送些日常的用物。
两人坐下了,谢昭宁才道:“葛掌柜同我说,先生到药行去买药,正逢下面的药行过来报账,先生却一眼就看出他给的账目有问题,指了出来。若非如此,恐怕药行损失便大了。对了——先生既然是近些时日才搬来的,不知来这汴京是做什么的?”前世先生就是这么认识葛掌柜的,既然此时先生已经和药行打过照面了,那此事必然已经发生了,所以谢昭宁面不改色的说着谎,只需日后跟葛掌柜串供一下便可了。
她十分自来熟地提起桌上的水壶,又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