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事情可以变成现实。
雷格拉夫做不到对香农民众大宴三十天,清点物资,咬牙宴请七天还是可以做到的。
万圣节当日的白天,圣马克西姆修道院领衔一场大巡游。教士们带着各种圣器走在旧时罗马大道的支线,院长博德一边念念有词,一面用新折的龙柏枝,蘸着圣油撒向大地以及所有聚集在其身边的民众。
如此一来整个香农得到神圣祝福,人们相信得了祝福就能平稳度过冬季。
信仰是一方面,聪明人意识到是谁给了他们安全活下去的物质基础。
有了前所未有充足木材,民众可以天天自由烧火取暖,冻死恐怕变成不可能。
雷格拉夫大人给了大量食物,全家人大吃大喝七天,大家变相节约了不少粮食。
这一切更加令人相信雷格拉夫大人的许诺都是真的——从844年起杂税取消,仅收取两种十一税。
其实很多人也有所耳闻,大人要为明年新的战争做筹备,大人会组织一支军队,并暗示士兵自由劫掠,抢到就是自己的。
普通人不懂法兰克内战与自己有何关系,农奴与自由民本就有给领主提供军事服役的义务,倘若雷格拉夫大人强制征兵,民众也只能带着农具改的武器硬着头皮上。
过去的几年里,已经有来自阿瓦内村的自由民加入图尔伯国的步兵,为了得到一笔钱去投奔那个罗贝尔,也是为了钱战死了。
香农大村的农奴没有参战,他们都是伯爵家族私产,是种地提供军粮的牛马,农奴们又整体消瘦面目惨白,如此人员构成军队可能只有被奥尔良军轻易杀尽的命运。
所以整个香农地区发民众参与战争并不稀奇,过去他们被强迫当兵,现在……他们对战争的态度有所变化。
大吃大喝七天,雷格拉夫带来的粮食蒙受巨大损失!
他也相信自己按照设想的程序,在自己的封地得到重大人缘。
教士们看来这位男爵是个大善人,唯有诸如修道院长博德之类的高级人士,能略微猜到如此仁慈背后暗藏的杀机。
宴会的最后一天,狂欢行将结束。
两万多人聚集在香农大村,由于山林对臣民开放,民众干脆伐木而搭建大量窝棚。
民众仍在大吃大喝,由于储备的面包块消耗殆尽,现在混了大量菜叶、蘑菇的咸味麦粥取而代之。而就口感而言,这种
咸粥更令人舒服。
人们吃过一天一场的免费大餐,罢了就带着自己的干粮去伐木,在搭建完窝棚后他们每天晚上大做篝火,又自发聚在一起跳舞,一切颇有狂欢意味。
因为雷格拉夫大人的默许,教士们并没有出面制止这种放纵。被清苦生活与严苛戒律压制的情绪突然释放,一些教士悲观斥责此乃“索多玛的覆灭”,民众则管不了那么多,连续多日做任何的快乐事情都有雷格拉夫大人为大家撑腰。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生清苦的农奴,第一次被新领主当做人,为他打仗卖命算是还礼,而且……万一如那些金发战士一般因战争而发财呢?至于下地狱……雷格拉夫大人不在乎,效忠于他的自己何必在乎。
所有人的情绪因无人带头还不敢释放,他们期待着大人下达征兵令,之后……
大宴最后一日的前夕,一批战士聚集在军营,木墙之外的大村篝火通明,到处是民众的欢声笑语。
“你太仁慈了,在这么下去我们储备的粮食就没有了。”别人不敢说,老埃里克资历老,他代表大伙儿趁着机会劝告雷格拉夫不要继续仁慈。
“无所谓,大不了我们去打猎。亦或者再去图尔买些粮食。我倒是想学凯撒大宴三十天,大宴七天已经可以了。”雷格拉夫顿了顿气,噘嘴道:“我们收买了人心。”
雷格拉夫这么说,心里也心虚,因为自己的粮食与修道院的粮仓库存消耗得很严重。
“就是代价有些大。”
雷格拉夫看看大家,再道:“所以我们今夜聚集。我打算明日去征兵,去告诉吃饭的人们我的决定。”
“终于开始了。”老埃里克欣慰地叹上一口气:“你打算招募多少人?”
“五百个,或者更多。”
“这么多?”
“我还觉得少了。若不是这场***,我都不知道我的封地有这么多人。”
“那么,战争时期您还要支付他们的伙食。”
“无妨。我让他们自由劫掠,得到的都是自己的。放纵他们,像是我们这般作战。”雷格拉夫的眼神在颤动,篝火照得他的脸庞发亮。
老埃里克有一点恍惚,这样的雷格拉夫的确很像他的父亲留里克。不仅长得像,纵兵打劫的举措一模一样。
军营里的大家达成一致,务实的想,现在自己一方因大人的宴请已经弄得精锐战士粮食储备紧张,若是晚些开战,大家就有饿肚子风险。要么去打劫奥尔良伯爵,要么就一改仁慈态度向本地民众加紧索要。
打劫自己人,那远不及打劫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