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先闭嘴!听我说完。”说着,大首领的老脸已经贴了上去:“我要你告诉那些匪徒,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以银币赔偿!要求他们交出凶手,撤离他们建造的堡垒,再从咱们的领地离开。否则,波洛茨克对罗斯宣战!哦,如果他们的确叫罗斯。”
“啊?仅仅如此我岂不只是传话者?!”
“你的确只是传话者。孩子,不要节外生枝。把我的要求传达过去,我想那些匪徒总不会难为一个传话者吧?这是你唯一能或者回来的机会。”
“我并不怕死!”兰巴特依旧投以坚毅的眼神。
大手狠狠拍在自己脸上,普罗茨瓦夫对自家这个“勇敢”的侄儿实在无语。
“是。我们都知道你不怕死,但不意味着你可以随便去自杀。你是一位勇士,我要你或者回来,你要在未来的战斗中杀敌,要引领其他人去战斗。说实话,我不相信那些匪徒会乖乖撤离,我们至少要知晓他们究竟计划如何。再说,你去和他们谈谈可以尽量拖延一些时间,我们会趁着这一时间积极备战。我给你十天时间,如果十天后你还不回来,就当你已经死了。我会带领大军征讨敌人。”
“果然,你还是愿意战斗的。不愧是我叔叔。”年轻人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大首领这便解开自己的豹皮披肩,亲自戴在侄儿身上。
“这……”
“收下他,这是我给你的特别权限。你去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我给他们都准备豹纹披肩。孩子,你的确需要立功,当你的功劳足够多即可永远得到这豹纹披肩。”大首领言外之意便是默许了兰巴特未来的夺权,前提自然是这小子获得足以服众的功勋。
兰巴特心领神会。
听起来还是叔父想得周全,他着实也想不出更妙的办法,还有这豹纹披肩实在美妙,索性就完全答应了。
于是,他多了一个拖延时间的任务。站在波洛茨克大众的立场上,他们还是要战斗,所以要拥有更长的准备时间,方可确保打起来后拥有优势。
对于大首领普罗茨瓦夫,他要顺应民意参战,也做好了和谈的准备。如果那些匪徒愿意谈判就太好了。
现在整个波洛茨克主和思想根本没有市场,波洛茨克社群从未有过“村庄尽屠没”的惨剧,就算咬断了牙齿也要撕咬,就算砸碎了指骨也要挥拳。
广大民众满腔怒火,既然大首领公开表示同意战争,便是全部同盟村庄的军事联合。年轻的男女皆会参战,这就是斯拉夫人的传统。早在罗马共和国时代,罗马军团就与更古老的斯拉夫部族战斗,记载了其部族军队里有数量惊人的女战士。哪怕进入帝国时代,军团与之交锋的记录还是会记录大量女战士的存在。
全民参战无人觉得不妥,即便是少女也捆扎好头发,穿上便于作战的修身衣物,给木棍上安装尖锐物,以矛兵的身份加入庄园武装。
整个波洛塔河热热闹闹,本地人依旧封锁着西德维纳河的河道,并迫使一些来自里加的拉脱维亚、丹麦商人滞留。本地人并不强迫这些人充军,波洛茨克战云密布,滞留的商人已经不奢望直接南下去德列夫利安人领地绕道做生意,而是直接打道回府,向里加湾汇报上游发生的战争。
因为哪怕是波洛茨克孩童都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举着木棍嚷嚷着“杀死罗斯匪徒”。
他们的敌人居然是罗斯人?
懂得大海新局面的丹麦裔商人没义务告知本地的首领贵族何为罗斯王国,他们坐船漂向出发地,默默暗骂这群扣留自己财物的波洛茨克人惹了不该惹的强劲势力就是自寻死路。“你们找死可别带上我们冤枉死,你们好自为之,兄弟们撤。”商人皆是这个态度。
商人们已经懒得去讨要自己被扣留的物资,他们纷纷空手集体逃跑,如此反常的举动并未引得精英们的注意。
波洛茨克人依旧家家磨刀霍霍,并没有人关心如果战败会如何,他们关心的只有复仇。
各个农庄的青壮都有保卫家园的义务,其中的精英人士更需要战斗证明自己是真男人。
勇敢的兰巴特作为使者亲赴马匪营地实在令人钦佩,总有人希望与英雄并肩作战,他很轻松又找招到了五个同伴,组成一支六人的使者小队。
相比于独木舟划船,此六人更愿意徒步前进。
此刻,之前的战斗被杀死了三名马匪的尸体派上了用场。有充足的情报显示在上游建造堡垒的马匪悬挂的旗帜与三名被杀者衣服上的印记完全一样,破损的衣服就成了一种信物。
兰巴特与五个随从故意打扮得华丽一些,他们肩膀披着豹皮,头顶的容貌插着以朱砂染色的红羽毛。
一切作为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显眼。
他们在河畔走了整整三天,固然是腿脚有些酸痛,为了确保使命,终于在第四天的上午看到了那座堡垒。
从波洛茨克所在的波洛塔河支流抵达河道呈现s型大拐弯的维捷布斯克,若是沿着河道前进足以行走一百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