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好处的笑,看起来温雅谦和,如同春风化雨。
她的眼神很明亮,似乎对所有人都热情又友好,这种落落大方的亲切之感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李斯看姜珂的同时,姜珂也在看她。
清癯消瘦,气质儒雅,浑身散发着文人墨客的气质,实际却推崇以法治国。
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姜珂心中有关李斯的忐忑和紧张像是被正午阳光照射过的白雪,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的眼睛里都装着相同的东西,野心。
不同的是,李斯的野心更加直白,直接摆在了明面上,而姜珂的野心,被隐藏的很好,好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一瞬间内,姜珂心里涌出很多想法。
从前,姜珂对谁都有些害怕,刚见到屠门贾时,觉得他身上的凶煞之气很恐怖,可后面见到嬴异人时,又觉得他身上的那股君王威压比屠门贾厉害许多,与其说是对别人的害怕,倒不如说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害怕。
在她看来,书上的那些历史人物是多么的了不起啊,简直是叫人引首以盼,望
尘莫及。
因为李斯活得时间比嬴异人时间长,她就下意识地把李斯?_[(,吕不韦之流当成了洪水猛兽一类不愿面对,或者说是逃避。
可今日这场对视,她突然悟了。
就像厕鼠论那样,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极其重要,自古时势造英雄,姜珂在现代只是个朝生暮死的普通人,可放到风云辈出的战国,她的成就或许并不比李斯差多少。
我命由我,不由史书。
姜珂啊,你可是秦始皇的原始股,好歹也读了这么多年书,肚子里可都是真才实学,连荀子和韩非都被你给忽悠了,你有什么可忐忑的。
我!就!是!最!棒!的!
想到这里,姜珂一下子悟了,她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对李斯说道:“哪里能用叨扰二字,李君才名远扬,珂早就想与您一叙了,只不过最近忙于公务才一直耽搁着,如今您能主动拜访,珂真是喜不自胜啊。”
晚上得好好找找超市里有没有啥考编书籍之类的,这些东西从前的她不屑一顾,现在的她需要仔细学习。
李斯没想到她年纪虽小,说话居然如此滴水不漏:“李斯亦是早闻您的贤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才思敏捷。”
行吧,开始互夸程序了。
其实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当真,这种随口一说的客套话他们听得多了。
姜珂道:“我只不过一颗愚笨的顽石罢了,都是因为先生教导的好,再加上大王的器重,才取得了一些浅显的成就。”
李斯声称自己身为相府郎卫,这些日子却一直无所事事,又询问姜珂最近过得如何。
“不过就是种种田,弄些杂事,和文信侯的那些国之重事相比,不值一提。”
李斯:“李某在相府中的地位亦是不值一提啊。”
姜珂觉得,吕不韦这就是在搞制衡,想让姜珂和李斯暗中对立搞权斗,从而兵不血刃地除掉她。
“李郎卫,您这是哪里的话,相国他乃国之栋梁,您又是经世奇才,论贤论德,都比我这一杂人要强得多。”
姜珂心想,我捧杀死你!
“哦,对了,李郎卫,荀子先生和韩非师兄最近可还好?”
她突然转移话题,李斯亦是无可奈何,只好回答她:“先生身体尚无大碍,韩君一直跟随着先生在楚地著书立说呢。”
“师兄他真的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虽有口疾,可看事情却总能针砭伐弊,一针见血。”
李斯不知道姜珂为何又突然将话题转到了韩非身上,但他隐约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的寓意。
果然,姜珂又道:“师兄曾经对我说过,秦国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我觉得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好到当时我就一拍髀肉,连连惊叹。”
“秦国聚天下之英才,不论出生,不凭血脉,远得不说,就光说这文信侯吕不韦,硬生生凭借着自己的才华从一届商贾变成了白衣相卿的典范,现在咱们秦国,就连我,都很敬佩他。”
白衣相卿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尖锐锋利的锥子,一下子插进了李斯的心中。
李斯今年三十五岁,从年龄来看,已经到了人生中的下半程路,可他政治的生涯却才刚刚开始。
“不过话说回来,先生曾经说过,大方无隅,大器晚成,能担任相邦这个位置的人,年龄都不小了,文信侯今年应该四十有八了吧,还算年轻,就连姜子牙和蹇叔都是六七十岁的年纪才当上相邦。”
李斯:……
他要是再听不懂姜珂的暗示,就可以直接收拾收拾行李回楚国了。
姜珂努力用同门之情和李斯套近乎,客套了几句后,说道:李兄,姜珂孤身一人在秦,身如浮萍,命如蓬草,飘摇未定,幸得您入秦,姜珂在秦国也算是有了个依靠。”
“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