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素的院子和王文龙家都在秦淮河沿岸,相距也不算远。
“一路坐船,好累。”沈宜修走上河岸皱眉说。
王文龙扶着沈宜修的肩膀,笑道:“累就回去休息。”
“我哪能休息,你不许了薛姑娘一个剧本吗?我得快快写出来。”沈宜修笑着说。
要把故事编成剧本需要合辙压韵,还要考虑到戏曲调式,王文龙实在没这个本事,所以《白蛇传剧本的写作都是由沈宜修负责。
王文龙一路陪着沈宜修走到书房,笑说:“辛苦夫人。”
沈宜修看看王文龙,抿嘴笑道:“相公也逃不脱,你答应要帮我改词的。”
沈宜修对于这部剧本非常上心,一是因为她闲的太久了,想做点事情,二也是沈宜修对于《白蛇传的故事非常喜欢。
王文龙给沈宜修讲述的《白蛇传是建国后的京剧版本,那时的中国戏剧题材比明代又多发展了二百多年,戏剧舞台上的人物模板和剧情结构大大丰富。
比如元杂剧时代,戏曲行当只分为末、旦、净三大类,对应的是男、女演员、还有花脸。而发展到万历年间,南戏已有十种行当,就拿女演员“旦”来说,已经分出了演中青年妇女的“正旦”,和少年女子的“小旦”。
而到了清末,光是旦角就发展到了正旦、花旦、武旦、老旦、彩旦……七八种专行。
每种专行对应一种人物类型,可见舞台上的角色丰富度自然增加了多少。
就拿白娘子来说,此时舞台上的美貌女主角,要不然是文文弱弱的富家小姐,要不然是骄蛮的女将,而白娘子这一角色模样美丽、性格温柔,但是又刚强痴情,能为丈夫去仙山盗草,还能领导三山五岳的妖怪大战金山寺。这种极富魅力的知性御姐,这年代的剧本中哪里见过?
《白蛇传的人物剧情对比起这时流俗满地的才子佳人戏绝对是降维打击。
所以沈宜修越写越是兴奋,写起来一点不觉得累,她已经能够预感到《白蛇传演出之后,定能获得极大轰动。
为了把剧本写好,沈宜修用了非常多的精力,每一处台词唱段都精雕细琢。
“相公快帮我想想。”沈宜修和王文龙两人挨着坐,沈宜修打开砚台,添了点水,便拿起墨条为王文龙磨墨。
王文龙搂上沈宜修的细腰,见到桌上的剧本稿子正写道白娘子水漫金山救出许仙之后的《断桥一折,提笔便将后世京城剧院版的对白补了上去:
“许仙:娘子救命,娘子救命啊!
白素贞:怎么你、你、你、你今日也要为妻救命么?
你——你忍心将我伤,端阳佳节劝雄黄。
你忍心将我诳,才对双星盟誓愿,你又随法海入禅堂。
你忍心叫我断肠,平日恩情且不讲,不念我腹中还有小儿郎?
你忍心见我败亡,可怜我与神将刀对枪,只杀得云愁雾惨、波翻浪滚、战鼓连天响,你袖手旁观在山岗。
手摸胸膛你想一想,你有何面目来见妻房……”
王文龙一口气直接将一段念白写完,一旁的沈宜修默然良久,才道:“相公,你这这般有才华的一个男子,怎么能让那薛素素不动心?怎么能不招引一群莺莺燕燕?我以后的醋是吃不完的了。”
王文龙呆愣狂汗,女人的心果然猜不透,他怎么也想不到沈宜修突然会有这样的感慨。
这时沈宜修突然扑向王文龙胸口,小声道:“相公,从小家里人就教导我要守女德,看见你同那薛素素说话,帮她写剧本,我从不敢说什么。哪怕我早知道她在东山上给你写过诗……我、我,我每次都心里难受,但是只要跟相公在一起的时候,我又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相公就嫌我小气。我总觉得只要能与相公这样和和睦睦的相处,我就应该知足了,但又害怕……”
王文龙愕然看着对方,想不到沈宜修心中一直藏着这些秘密。
“别怕,其实那封信我没回她。”
“不要听!”小姑娘捶了王文龙两下,又将脸埋到王文龙的胸口。
王文龙家里不缺钱,江南的冬天,白日里哪怕是没人来的,书房也常烧个暖炉,烘的屋内有些燥热。
两人抱在一起,渐渐的,彼此都能感到对方的身子发热,心跳加速。
沈宜修只觉得热的痒痒,不仅是因为屋中太暖,更是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燥感。
王文龙低头找到沈宜修的小脸,看着她含嗔带怨的目光,微微抖动的小嘴,忍不住低头亲下去。
两人过去也常有些亲昵的举动,但这么热烈的吻还是第一次,沈宜修只觉得自己傻呆呆的,下意识配合着王文龙的动作。
直到沈宜修穿着个肚兜躺到了桌上,这才惊觉:“相公,我们是要……洞房么?”
王文龙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动作。
“在这里可以吗?”沈宜修紧张到喃喃,同时努力调动起脑海中的知识。
两三年前结婚时喜婆倒是教过她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