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强行逼迫委身于小皇帝的,他怨恨之人本是先帝,不曾迁怒于小皇帝。
但那一瞬,他对她再无耐心。
以致于后来小皇帝越来越孤立无援,君后自请离宫,愿意为先皇守灵,图个清净。
被谢党篡位之时,君后已因多年沉疴奄奄一息,他强撑身子,成了赵氏大军攻打皇都的幕后军师,等赵氏大军攻入皇城时,只找到了女帝冰冷的尸体。
最后赵玉珩无非也只是让人收殓了她。
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
所以,沈雎觉得女帝和君后今日是在做戏。演的可真像啊。
沈雎非常笃定地说:“陛下如今之所以接近君后,不过是在寻找下毒堕胎的机会,大人何须急着对君后下手?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届时女帝自然会失去赵家的支持。"
谢安韫倒是多看了沈雎一眼,想不到此人消息倒是灵通,居然知道君后有孕的事。说来,这个名叫沈雎的布衣,很是有意思。
当时口口声声要投他谢党,说他谢安韫有为帝之相,愿意辅佐追随,还顺便把小皇帝贬了一通,说小皇帝如何如何愚蠢无能。
谢安韫眉峰不动,俊美的容颜隐在暗光下,闻言笑了一声,指腹互相摩挲着,却想起那日她甩开他手时冰冷凌厉的模样。
她说:“谢安韫,你放肆!”
愚蠢?
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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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闭眼睛,手指悠然地触摸着茶盏边沿,听这个沈雎继续滔滔不绝。
沈雎说:“在下以为,大人若想成大事,而今最应该解决一个人。”
"谁?"
“裴朔。”
刑部。
刑部尚书汤桓一改之前的态度,亲自叫来刑部侍郎季唐,询问裴朔的近况。
季唐说:“那个裴朔啊?下官最近按照大人的吩咐,没有把最紧要的事安排给他……此人实在是个疯子,下官就没见过比他还能干的……他已经把十年前流刑以下旧案卷宗整理的都差不多了……"
季唐一说起这个,就真的头疼,裴朔最近满刑部蹭饭,把刑部司的蹭了个遍不说,都官司和比部司那边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都悄悄问裴员外郎最近的饭安排满了没。
结果裴朔那小子倒好。
他说:“排到后天晚上了,请饭要预约。”季唐听说了之后,满脑子都是"???"
好家伙。大家还排着队请他吃饭是吗?
季唐觉得这样下去,整个刑部的风气都要被带歪了,迟早被御史台盯上参一本,他又想给裴朔多加一点活干,最好忙到这个姓裴的没时间帮别人,结果裴朔却说他是在针对他,给他派的活太多了,不合规定。
季唐:???不是你抢着干活吗?你现在又不干了是吗???
季唐想起来就头疼。
而且这还不是最头疼的。
最头疼的是,裴朔这个人太较真了,他梳理案卷时发现一些于律法上说不过去的地方,换旁人便睁一眼闭一只眼,他居然还亲自过来找他,要求解释这条法理。
季唐:“这都是十年前的旧案了,当时的主审早已调任,况且此案是大理寺裁决……”
他话还没说完,裴朔便冷笑一声,道:“下官身为刑部司员外郎,复查案卷岂能敷衍了之!我朝律法条条严明,律以正刑定罪,令以设范立制,格以禁违正邪,式以轨物程事,若如大人所言,才当真是视法之为无物!"
季唐:“……”他说不过他。
季唐为官生涯里,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下属。
他向尚书大人抱怨了
一通,谁知汤桓听了,非但没有皱眉,还笑了。
"很好,很好。”汤桓连连点头,抚须欣慰道:“这样的人,正是我们刑部现在稀缺的啊。"
季唐:"……啊?"
您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汤桓记着张相的吩咐,非常和蔼可亲地笑着,对季唐语重心长道:“你啊,也不要对新人有偏见,平时要多多关照着他,他要做什么,就放手让他去做……还有,别再让他整理那些没用的旧案了,你明日就让他去参与复审大理寺案,一定要重用他。"
“重用”这两字,他还加强了语气。
季唐:"?"
季唐一脸茫然地告退了。
随后刑部众人如火如荼地继续忙活,裴朔慢悠悠地走到内堂,在看到大理寺最新案卷时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下官一定会好好干的。”他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说。季唐:"……"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裴朔说的好像不是干活,而是干架。
他跟大理寺没仇吧?怎么感觉让他查大理寺的案卷,他兴奋地跟要杀仇人似的呢?
季唐猜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