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边界小小一隅的事,放在两国,尤其大伙将注意集中淮江北岸的随、庆二州上面,显得不那么起眼。
两国暗地结盟,同时出兵各取一州,并非互相呼应,目的其实是防止对方背后捅刀。
另一方面,更深层的意义上,就像投名状一样,与对面的燕国夏王同时撕破脸皮,意味着将来两国可以共进退,在淮江北岸组织防御,避免战火烧到国境。
九月初二这天,囤积淮江中游、下游的吴越两国兵马渡江突袭随、庆两州。
自中原魏国国号被取缔后,随、庆两州并未归附燕国夏王,那便成了无主之地垂涎二州的吴越两国,某种意义上来说,终于等到了一个合理的时机。
立国二百四十五年的吴国,位于淮江中下游,东到大海,南至南海,曾经这里有一个短暂的,让人记不住名字的小国后来大小势力互相吞并,成了今日吴国六州二十四郡,或者说又叫吴地六郡更为恰当。
几代帝王经营,江河流域之上,尽显千帆盛世,时常也有海外之国来往贸易,海上战船大大小小约五百艘,横跨淮江、近海,一方面水军强大,陆地的厮杀,并显得差强人意。
与越国多次争端,都没讨到便宜,还将几块地方割让了出去,以至于那边的吴民饱受越国欺凌。
这在吴国上下存有不少微词。
不过此时此刻的吴国都城盛康,正处于亢奋状态,朝堂之上尽是赞美之词,吴国国君康成乾,在朝议之后,没有让文武急着离开,而是一起看此刻的地图,以及前线新传回的消息。
“……朕能等到今日有此机会,其实全赖朝中众卿相扶相持。”
“还结盟……他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人?”
事情闹成这样,这里的吴人开始联合起来,用着木叉、锄头反抗,然后被杀了几十人,消息随着那些货郎、路过的商旅、行人传开,距离这边最近的边界吴人村子,愤愤不平,每日都有大量人聚集在国界朝对面巡逻的越兵辱骂声援。
小范围的冲突越来越多,附近城县连忙派兵维持秩序,毕竟结盟出兵,谁也不想将这事捅到上面闹大。
两国民间呼声频繁,书生在酒楼、茶厮倡议、呼吁,也有如江湖侠义之士纷纷赶往两国边界,更多的惨况越来越大。
就在君臣分析利弊,北上兵马进展之时,他们不知道的是,原本一隅之地发生的一桩冲突,此时已在三日内爆发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蜗居越国划分的三十里地的上万吴人在八月最后一天,冲过地界带着愤怒袭击了越国两处村子,打死了三十多人。
越民这边也难以接受县衙的调停,组织各村的青壮,仍旧不断跟吴民开干。
“两岁的孩子啊,越国这帮野蛮猴子,怎么下得了手!”
这也是堵住群情激奋的百姓的嘴。
“查!派人去查,朕要看看谁在背后上蹿下跳!”
康成乾身着龙袍,望着偌大的地图,脸上挂着笑容,回头看向同样笑吟吟的群臣,“若非众卿目光长远,否则朕也看不清眼下局势。”
做为一国之君,年岁四十左右的皇帝,尽可能的在臣子们面前保持威严,同时彰显出君臣和睦的气氛,维持朝堂的平衡。
他为人谨慎,之前出兵协助魏国,一来收了对方大礼,一百多匹战马,丝绸、名画、金银无数;二来,唇亡齿寒的道理也懂;三则若能与越国一同出兵,心里也期望能与对方修缮关系,用温和的手段,将失去的那几块地以及那片土地上的吴民带回来。
“三日前,屯兵旬州的两万水军已杀入庆州,另一支两万兵马也在准备渡江北上庆州。”
也有大臣出列附和。
“好些村子的房舍都被推倒,村子被烧,这让人怎么活!”
轿子人人抬,何况还是皇帝的恭维,一群朝臣一个个不由嘴角含笑,这一代的君王,虽说没甚大本事,但听劝,待文武亲和,这就是许多皇帝做不到的。
“……不过,朕也有所虑,那燕国夏王手中兵马皆是百战之兵,杀人如麻,我吴国此时出兵与其争夺庆州,会不会引来更大麻烦?”
“呵呵!”
周田生也在其中,他老娘被杀了,老父被砍断了一只手,他已经不像之前畏畏缩缩,手里也沾了几条命,身边也有了几百号人跟着,一直在附近山里跟越人打游击。
然而,死了家人的吴民,哪里肯罢休,拼得一条命也要弄死几个越兵或捕快。
吴国这边巡逻的吴兵多数是本地人,亦或从其他地方过来,但在这边安了家,两边冲突一起,吴国边兵自然也加入进来。
越国那边朝堂上下同样对此事惊骇不已,虽说自己人没什么伤害,但这明显就是奔着结盟的事来的,事情闹大的时候,越国皇帝自然派出了使者前往边界各县,要求他们收拢队伍撤回。
文武当中,一个着绿袍的武将大步走出,重重拱手:“陛下,中原虽富饶,可四面环敌,那燕国小儿入主中原,兵威势强不假,但也受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