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座,我想请个假。”休息的时候,黄毛跑了过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着‘排座’二字虽然有些别扭,不过还是能让朱一霸想起先前‘排班座’的好玩事,打趣道:“请假找你班座啊,找我干嘛?”
“班座说自己失恋了,让我们这几天不要去烦他。”黄毛没发觉朱一霸的逗乐,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老小子还失恋,问题是他有恋过吗?
朱一霸忍住笑意,继续开着玩笑:“那找你的副班座啊。”
黄毛一板一眼道:“副班座说没有这个先例,让我来找你。”
我勒个去,还真有副班座......朱一霸心里吐槽,不过也借此给年轻老实的黄毛提了要求:“那行,我给你批假,但是说好了以后只能叫我‘排长’,可不能再叫我‘排座’了。”
“诶!”黄毛没怎么多想,点点头就答应了。
朱一霸从上衣口袋掏出记事本和签字笔,低着头将黄毛的事情给记下来,准备明早再去找教导员把事假给请了。
“对了,你请假干什么?”
“我老婆带着孩子过来看我,我想带她们去镇里吃点好的,然后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买些东西让她们带回去。”
“哦,老婆孩子来了是得陪一陪,不然...等等,什么!”朱一霸猛地抬起头,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吃惊道:“黄毛,你有老婆孩子了?”
震惊之下,他都忘记得叫战士大名了,外号脱口而出。
黄毛机械的点头:“嗯,是老婆孩子。”
朱一霸将记事本合上,半信半疑道:“我记得你才19吧,怎么结婚了?还有孩子了?男的,女的。”
“女娃子!”一说起自家孩子,黄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笑起来的样子傻乎乎的,可看得出来很是幸福。
“排座,我们那生孩子早。”
这会儿,有点震晕了的朱一霸忘记黄毛又在他面前提起‘排座’二字,心里头想着:这还没到法定年龄吧...就结婚了,还生了娃,和这家伙一比,班长那家伙就是个渣渣。
“怎么结婚了还想着来当兵?”朱一霸问道。
“没结婚呢。我爸说等我退役回去了再好好把我老婆给迎进门。”黄毛笑了,眼神幸福。
朱一霸彻底无语,感情人家是先上车后买票呢,估计这女娃子也是当兵后才落的地。
那群傻不拉几的家伙还给人家取外号‘黄毛小子’?
殊不知人家已经都是‘黄毛老子’了!
啧啧,遥遥领先!遥遥领先啊!
是个人才,以前倒是小觑了。
最后,朱一霸补充道:“这事...站里你可跟谁都不要提,知道了吗?”
黄毛两脚一并,大声道:“是,排座!”
......
晚上排务会一结束,站里的教导员就溜过来把朱一霸单独喊了出去。
教导员主要就是负责做站里士兵的思想工作,甚至站长王海在思想教育方面都得由他来盯着,所以朱一霸自然也在他的业务范畴里。
他先是和朱一霸聊了聊近段时间在站里的工作和生活,又关心了下他远在他乡的父母亲,以及家里的弟弟妹妹。
虽然朱一霸是个独生子,并没有弟弟妹妹,不过并不妨碍他拿出他的表弟表妹迎合教导员的关心。
感觉前戏差不多了,教导员主动给递了根烟。
前面还一直严禁班长抽烟的朱一霸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弯来,不敢伸手去接,毕竟站里的纪律考核就是眼前这位中年人指定的。
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严禁在站里吸烟。
教导员笑呵呵的将烟塞进他的手里:“我干了这么多的边防,带了这么多年的兵,你是最特殊的一个。”
正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朱一霸愣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前特勤身份:“怎么特殊?教导员是没带过特勤出来的兵吗?”
教导员呵呵笑着:“特勤怎么了?还不是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你呀,给人那种表面看起来和大家相处得很融洽,其实内心里则是什么事情都跟你没关一样。说的好听些就是情绪稳定,难听一点就是搞独立自主。”
做思想工作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独立自主”能算是难听的话么?这可是大大的表扬!特别是像他这种有空没空就得去山外逛逛的人。
将其发挥到极致,就是机动中队的那位天天穿着吉利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家伙,那可是中队传说一样的家伙。
入伍几年,经常在一个食堂吃饭、一个宿舍楼、一个艹场训练睡觉,结果绝大部分的战士愣是没有见过那人的真实一面。
朱一霸有些神游他处,如此慢悠悠的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教导员依旧态度很好,像是关心子弟的长辈,耐心道:“你以前在特勤排是干什么的?是狙击手吗?”
“我是渗透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