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做探长的时候不一样,不用他去研究手下的探长来集权。因为现在他有更大的能量,何绍宏是他的人,瞿万平跟贺兴两个人是青联的,这俩人或许有想法,但没胆子对他阳奉阴违。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弄死一个探长,换自己人上来。
另一方面也是日本人的关系,他可以肯定的说,瞿万平跟贺兴这俩人之中,必然有一个是跟日本人有牵扯的。这是用脚丫子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日本人对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渗透是一直进行的,探长位高权重,肯定是被争取的对象。
如果他真的在这俩人都配合的情况下动手,那就是他找事儿了,日本人会不高兴的,肯定要找他的麻烦,不值当。
不过人生嘛,哪能总是顺风顺水的,王言不自找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找他。
又一次迎来了上海的冬,许是世界将变,天象不定,今年的冬天照比去年更冷许多,才十一月的时候,竟是飘了大雪。
“言哥,今年这天可是真邪,往年都下雨呢,今年倒下上雪了,还下这么大。”
齐四从面前的铜锅中,夹出一堆的羊肉片,在碗中蘸了料,啊呜一口塞了满嘴,说话嘟嘟囔囔的。
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的飘落的鹅毛大雪,看着街道对面消失的小乞丐,心中满足。
王言喝着烫好的黄酒,同样看着窗外的雪,他笑道:“可能真是人间造了太多孽,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言哥,你说真有鬼神吗?”
“这是个好问题,不过我倒是没见过。就看你信不信吧,信,那就有,不信,那就没有。”王言摇头叹气:“不过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却是一定的。看看吧,麻烦来了。”
顺着王言的目光,齐四回头看去,正看到店门口内,穿着风衣长靴进来,在门口拍着身上雪的汪曼春。
“确实,可能麻烦还不小。”
说罢,齐四拿着自己的碗筷,还有上海汽水,跑到了旁边的一张空桌坐好,起身去找老板再上一个锅子。
他知道,一般时候,汪曼春白天是不会来找王言的。而现在过来了,那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涉及到王言。今天还下着这么大的雪,路难行、车难开,这样的情况都要找过来,那就更说明问题……
脸蛋儿通红的汪曼春带着外面的冷风坐下,待服务生弄了碗筷蘸料过来,她先是埋头吃了两口肉,缓着身上的寒意。虽然现在的汽车已经有了供暖系统,但毫无疑问,供暖的效果并不会太好,还是会凉嗖嗖。
缓和了一下,汪曼春看着对面悠哉喝烫酒的王言,笑了笑:“喝着烫酒,吃着火锅,赏着大雪,你还真是好兴致啊。”
配合着稍显刻薄的语气,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意味。
王言并没有在意,只是扬了扬头,一边从锅里夹肉一边说话:“大老远顶着雪过来,就是为了嘲讽我的?有事说事。”
汪曼春嗤笑道:“两天前,我们抓到了一名潜伏在七十六号机要处的一名红党,根据他的供述,我们抓到了与他接头的联络人员,而这个负责接头的联络人员,名叫郑冲,是你的黄包车行的一名拉车夫。”
王言甚至连吃肉的动作都没停,他夹了糖蒜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咬着:“说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点儿小事也来找我?”
“别急啊,还有呢。”汪曼春紧紧的盯着王言,开口说道:“据这个郑冲交代,我们又抓到了另一个人,名叫闫正才。这个人你就不陌生了吧?他是永华实业的后勤经理。”
“还有么?”
“这还不够?王言,你手下的经理是红党,难道跟你没关系?难道你一点都不知情?”
“这个闫正才我有些印象,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红党,可惜了……”
王言摇头叹息,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是不是红党为什么要跟我有关系?我为什么要知情?他虽然级别高一些,但也不过就是个后勤经理罢了,我手下像他这个级别的,也有好几十人,能对他有印象都不错了。你不会是跑过来诈我的吧?你会不知道我的情况?
我跟红党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又花大价钱开辟了日占区、国统区的商路,现在更是帮着红党销售青霉素,帮他们统购物资。我的公司中、商路上,会没有红党的人?不光是红党,军统、中统会没有?特高课、岩井公馆,他们的人没有么?还有你,你就没往我手下塞人么?他们出事儿了,你到我这兴师问罪?”
汪曼春冷哼道:“闫正才是昨天晚上抓到的,十点多的时候开口交代,他的上级,是永华实业的副总经理,黎兆年。我们的人去永华实业扑了空,又去了他的住处,也没找到人,老婆孩子全都不见了。这个黎兆年,你不会也只是有些印象吧?你还说跟你没关系么?”
王言摇头叹气:“我知道红党在我的手下有人,但没想到会是黎兆年。我当然知道他,做事稳重、勤恳,辅助顾永诚做的不错,在我手下也有两年了,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红党,可惜了。不过你要说跟我有关系,还是太勉强。你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