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闻言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下!
又来了?
她又来了......
上回前几日她帮伊闼罗黛梵治疗毒伤时,那股莫名其妙、如出一辙的诡异感觉,它居然又来了!
谢昭脚步微微一顿。
不过,哪怕她心里已经炸了锅,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先前唇边那抹淡笑微微有些僵硬。
“掌姓人,您太客气了。”
好在,伊闼罗黛梵转瞬间便回复如常。
甚至除了谢昭外,在场无人注意到她方才那一瞬间眼底的异样。
她周到守礼的道:“谢医律,请上座。”
谢昭客随主便,随遇而安。
于是抬步便随着伊闼罗黛梵,走进了前院宴会堂。
只是走着走着,谢昭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味儿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
怎么还越走越往上了呢?
确定这是她的位置?
她一个外族的客人,坐在外围边座就可以了罢?
如此中间,如此靠前,那岂不是一会在场中所有人视线焦点都会汇集在此?
这样,她可是会很不方便的呀。
可惜了,伊闼罗掌姓人并没有听到她心心念念的“谢医律”的心声。
她居然将谢昭安排在了高台上次席旁边,紧挨着她的席位旁。
——换言之,今日整个卢尔达宴上,除了坐在首席的六皇子、坐在次席的伊闼罗黛梵,高台之上便只有坐在次席旁边的她以及陪她一起入座的伊闼罗小公子修罗......
谢昭脸上一片云淡风轻,神色一派清风霁月,心里却暗中叫苦不休。
淦!
这也太惹眼了罢。
虽然她深知伊闼罗掌姓人如此安排,是为了彰显伊闼罗氏对自己的敬重,让席间各大高种姓掌姓人和其子弟不敢小觑轻视于她,但是......
这种显眼包,谁爱当谁来当!
反正她是一百个不情愿!
——兴许更适合韩长生来做!
只是尽管心中再别扭、再无奈,谢昭知道,今日这个显眼包她也是当定了的。
不仅当定了,还要当得甘之如饴、当得小心谨慎。
没看到吗?
她这才落座,全场的视线基本都在若有似无的瞟到了台上,再无死角的围着她上上下下打转。
再看下去,只怕连她谢昭长了多少根头发都被被人查清楚了。
就连一旁的那位西疆酆斓皇室子弟,此时居然都在苟苟祟祟、自以为很隐蔽的偷偷观察她......
是的,谢昭自然认出这位六皇子斓素因西疆酆斓皇室的身份,只是目前她不知道这是皇室中的哪个成员。
关于这点,其实一点都不难猜。
西疆酆斓的高种姓人,喜欢在身上纹绣代表着自己本氏族高种姓身份的徽章印记。
而酆斓皇朝的皇室斓氏,则更加离谱,他们居然将纹身绣在脸上!
斓氏皇族大多会选择,将代表皇室的纹身“帝锦花”纹在自己的额头上。
按照谢昭心中的腹诽,那活脱脱就是南朝天宸、北朝邯雍和中州瑞安中犯事受刑、黥刑于面的囚犯......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审美是有差异的。
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之间的审美,那差异更是大到离谱!
此时,少年皇室成员的额头顶着一个那么大一颗赤红色的帝锦花纹身印记,即便是个傻子,都看得出他西疆皇室的身份。
更何况,谢昭还不是傻子。
酆斓皇朝的高种姓属实有趣,他们认为自己的血统是神的后裔,是最尊贵无匹的,甚至还要用纹身来宣示自己与低种姓人的不同。
不过,九大高种姓子弟身上的纹身,是在他们十三岁以后才会纹上的。
至于为什么是十三岁以后才纹?
那自然是因为小孩子会长身体的嘛。
若是年纪太小就纹了纹身,以后长大后皮肤还会延展,届时纹身印记便会失真走样。
还别说,这么一想,倒还真有种不科学中的努力寻找科学的诡异矛盾感。
而在西疆这边,但凡身上干干净净什么纹身都没有人,那不用想了,一定是个低种姓的“黑赛骆”。
伊闼罗黛梵的笑容如和风细雨,她道:
“今日黛梵特意准备了一道药膳,最是温补调气,再过半刻钟便可停炉出锅。谢医律,我为此忙了三个时辰,您可务必要多喝一点。”
坐在两人不远处的六皇子斓素因听了个分明,当即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原来如此啊。
他就说嘛,伊闼罗掌姓人一向孤高、难以接近,怎么今日心情居然这么好,还纡尊降贵亲自看着火候给他们做了药膳?
整了半天,人家是为了眼前这位,可不是为了他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