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么似乎他们也没必要在壶卢圣使面前藏头露尾隐瞒凌或的身世了。
谢昭望了望还自懵懂、不明所以的凌或和韩长生。
她沉吟一瞬,终于还是选择一五一十直接开口说个明白。
“凌或,兴许有一件事,你和你的师父之前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你们师徒二人始终不知此事,应该是你的母亲‘韶光剑仙’之前不曾说与旁人提起过。或许过去的她也一直觉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壶卢圣使微怔。
当他听到了“韶光剑仙”四个字,蓦然间神色一阵!
他直直看向台阶下,那个如同一枚软玉般端方的少年。
……如此年少的圣王玄境!
怪不得,原来他的母亲是……
不仅是他傻了眼,就连凌或自己都愣住了。
若不是谢昭那一日,潜入“不夜城”中的“重华殿”寻找威帝时期昭歌案相关的诏书线索,正巧看到了那封关于“韶光剑仙”身世的密封诏书,她这个天宸长公主尚且也不知,冷寒烟居然还是天宸皇室之后!
你就是他?
所以,他竟是遗传了他母亲武道之境上的根骨和悟性!
壶卢圣使失神喃喃道:“.他莫非就是‘韶光剑仙’冷寒烟冷女侠的孩儿?”
只见她微微一顿,缓缓叹道:
谢昭心里何尝没有悲凉。
那么,到底是谁早就知道这个秘密,还泄露献计给了北韩邯庸人?
那场政变虽曾涉及天宸皇室秘闻,但已与凌或没什么关系了。所以我也不必说于你们听了,免得你们听来更加糊涂。
那位亲王,也就是凌或的外祖父在谋逆事败后,被震怒的奉帝夷了满门,就连不过膝的男童都未曾留下。但是却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让奉帝心生不忍。
谢昭似乎不忍看他此时苍白惶惑中,夹杂一丝受伤的表情,于是猝然转过了头。
凌或乍闻此事,即便再是少年老成,此时也几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谢昭知道他们一时半刻无法消化这个信息,即便是她刚刚想通此间关键时,也难免觉得错愕。
什、什么?
韩长生傻眼了。
他这话怎么让人越听越糊涂了?
还提早一步步布下这错落纵横的天下棋局,再选出一个拓跋氏皇族男子,引得她入局倾心许婚?
但是她的孩子,绝不能糊里糊涂,一辈子成为别人的手中剑!
她的一片真情真心一文不值,从始至终都是有心之人的利用。而她的情谊,最终化为万千利剑,扎进南朝天宸的国土!
所以,她宁愿自己背负叛国背信弃义之身后污浊之名,与昔日故友拔刀相向,也要含恨守诺替那些北朝细作挡住追兵!
“——你们深在其中,且还至关重要。”
“这……不可能吧?谢昭你到底在说什么?”
“‘韶光剑仙’的身世所知之人甚少,即便是她的同门师弟恐怕也不知其真实身世。
他微微蹙眉,缓缓摇头。
那么求仁得仁,这真相就合该他知道。
或许,这也是引发“韶光剑仙”最终含恨自戕的原因之一。
“其实,曾经师从老君山的‘韶光剑仙’冷寒烟,并非如江湖传闻那般,是老君山前任掌门许铎在老君山的山脚下拾到的一个弃婴。”
他掰着手指头查了起来,奉帝时期?
“凌或,若是我没有猜错,想来你的生父必是出身北朝邯庸皇族拓跋氏。
“.你这是何意?”
他们一个是天宸皇朝奉帝的曾孙女,一个是天宸皇朝奉帝的曾外孙,倒也算得上远亲。
凌或定定侧目看向谢昭。
他的母亲并非是师祖在老君山下捡到的弃婴?那么她又是谁呢?
谢昭轻声叹了一口气。
谢昭垂下头去。
她面上虽然没有过多的显露什么情绪,但是心里却同样波涛汹涌!
既震惊于北朝邯庸居然下了一盘如此之大的暗棋,又震惊于她与凌或之间的缘分。
奉帝思来想去,决定将那个女婴隐姓埋名送去了老君山,也算是给自己谋逆的儿子留了个最后一个后人。而这个女孩,就是‘韶光剑仙’冷寒烟。”
只是
谢昭瞬间从千头万绪的信息中,抓到了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关键点。
——既是如此,那么北朝邯庸皇室又是从何得知?
即便母亲的身世真的有什么私密玄机,那也不至于连他师父凌寒鸦都瞒下罢?
满庭具寂。
“凌或,我们追寻此事已有数月之久,其中遇到无数困难险阻,但你都不曾退缩一步。
而你母亲和父亲的相遇、包括后来你的出生,从一开始.便是一场被北朝拓跋皇室精心策划的惊天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