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伊憋憋屈屈的道:“.大哥,我只是让他们上了些‘牛毛针’而已。
这玩意儿根本就不会损伤身体本源的,只是刺入犯人足下穴位和指甲缝。疼虽疼了些,但是绝非致命伤,谁知道她这么不中用。
还真让这厮说对了,这个谢昭没什么本事不说,上点刑就装死,果然只有嘴巴最硬。”
宇文信神色漠然的从谢昭脸上略过,曼声道:
“行了,那就先卸刑具吧。”
既然她的同伙已经带着“黄金台”逃了,那么这人他们留着就还有用。
——诱饵的用处。
说不定,掐着这么一个活口,还能将那两个漏网之鱼钓上钩也说不定。
刑手不敢多话,连忙上前单膝跪地,小心的将少女足下的钢针一一取下。
这个过程,其实原本也应是痛极了的,而且十分的消耗时间。
但是少女除了偶尔神经性微微抽动一下之外,整个无声无息的几乎像是个死人。
刑手见到她这个反应,心里微微叹气。
他知道,这人此时定然已经虚弱到对痛觉都无力多作反应了。
一炷香后,谢昭垂落在地的双足总算没有方才那么骇人了。
但是她的双脚脚指甲,几乎都被牛毛长的钢针掀开脱落,脚心脚背上也满布血红的针孔,看起来着实凄惨了些。
宇文伊见自己气个半死,她却安然“好睡”,如何能忍得下这口闲气?
当即从一旁表面一层都结了冰的冰水桶中,舀出一瓢冰水泼在谢昭的脸上。
“我大哥跟前,你倒是还敢好睡?”
宇文信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有阻止。
只是道:“何必呢,即便你再多泼上几瓢水,她今日怕也醒不过来。我先前的那一掌,就够她消受。”
宇文伊不信邪,他又连连舀出几瓢带着冰碴子的冷水一瓢接着一瓢的泼在谢昭脸上。
果然,这人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真不像装的。
冷水顺着她莹白的下巴,流淌到纤细的无力垂落的脖颈中,然后又顺着脖颈流入那几乎被水打透了的领口中。
谢昭里面穿的本是东临城弟子的衣衫。
宇文信本一脸冷漠的看着,下一秒却突然神色大变。
东临城地处中州,衣衫制式轻薄,此时被冷水打透后居然隐约有些微透,以至于少女隐藏在衣衫下,锁骨之上似乎有什么印记,居然若隐若现!
宇文信上前一步,当即一把掀开谢昭的领口。
果然!
他居然在少女的脖颈下方、锁骨之上处,赫然发现一朵神迹般开到盛极的金色昙纹身!
宇文信豁然松手。
他下意识将她的领口快速掩了回去,然后仓皇中接连退后两大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伊吓了一跳。
他连忙上前扶住兄长,疑惑的追问。
方才宇文信掀开谢昭的领口又再度合上的速度其实极快,一切只在转瞬之间。
再加上他身躯高大,将面前的少女挡了个严严实实,以至于除了他本人外,居然再无一人看到方才谢昭衣领下那朵灿烂夺目的金色昙。
宇文信却没有回答。
他咬牙切齿,面目扭曲。
下一刻,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少女那张丑陋的令人感到不适的“青黑胎记”。
好半晌,才终于费力的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这人.暂且不必审了。避开人,立刻送到内院我的房间去。”
在场的宇文部刑堂的刑手们面面相觑。
宇文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出现了幻觉。
他诧异道:“什、什么?不审了?大哥,这是为何。”
送到哪里?
内院?
还是他大哥的寝居卧房?
他大哥一向喜欢安静,他的寝居院落,那可是连他阿嫂九薇公主都不许随便出入的!
把这个丑丫头送到那里做什么?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宇文信的语气阴晴不定,喜怒难辨。
“——现在,立刻,马上。”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弟弟和周围的刑手,咬牙从喉咙里蹦出了一句叮嘱:
“记住,此事不必让郡主和九薇公主知晓。
此间诸人,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别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