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把同样除名的周王系顺阳王在汝宁府的菜地果园、牧马场、水陆园林、抽分厂及一些关税课司,连带着能工巧匠,也都要了过来。
等于说,崇王一脉出场就继承了一位亲王、一位郡王的部分遗产。
又连续三朝受宠,多有赏赐。
因此,崇王虽只传了六代,富裕却已经不下于一些洪武、永乐年间传下来的亲藩。
王府占地不算太大,却修建得富丽堂皇。
作为当代崇王,朱由樻十岁袭封,已在这王府当了近三十年的主人,又不差钱,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了。
三十八岁的他看着却像是三十出头,不胖不瘦,肤色白里透红,当真是人间富贵翁。
不过此时朱由樻却在王府正殿中坐立不安,满脸忧惧。
贼军都攻进城里了,说不定下一息就抵达王府,他能不担忧害怕吗?
虽说大明开国至今,尚未有藩王落入贼军手中先例,可朱由樻稍想想,便知道结果怕是不会太美好。
现在,朱由樻只希望官军能将攻入城内的贼军再赶出去,不要让崇王府遭了灾祸。
当朱由樻在殿中担心得直转圈时,一个高大中年走了进来。
此人穿着一套颇为华丽的布面甲,高大威武,却是王府护卫统领高斗衡。
“大王,沈游击来了!”
高斗衡职位是家传,有些武艺,但根本没经历过任何战阵,完全是个样子货。
得知贼军破城后,他也担惊受怕得很,不知该怎么办。
瞧见沈万登带着几百营兵来到王府外,他只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朱由樻听此也精神一振,惊慌害怕中根本没想太多,当即道:“快让沈游击来正殿说话!”
“是!”
不一会儿,沈万登就带着四百伪装成营兵的骁骑亲卫来到正殿附近。
他随高斗衡进入正殿时,很自然地对杨魁五、李荣光、王三甲(原沈万登家丁队长)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在他进入正殿后,直接指挥跟随过来的亲卫,包围了正殿。
直至此时,几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没想到他们如此轻易地就进了崇王府。
正殿内。
朱由樻见了沈万登顾不得亲王尊贵,主动迎了上来,急问:“沈游击,如今城内情况如何了?能把贼军赶出去吗?”
沈万登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但想到刘升的吩咐,他还是尽量发挥演技,道:“俺过来时,敌人已经夺取了四门,但府城很大,官兵们还在各处与敌人巷战。”
“啊?”朱由樻听了一惊,颤声道:“怎就这么快破城,还被贼军攻占了四门?傅知府、朱通判他们呢?”
“俺也不知,兴许已经战死了。”
“这···”朱由樻没想到形势败坏成这样,不由瘫坐在地,喃喃道:“完了,这下孤逃不出去了···”
沈万登暗想,这崇王果然是酒囊饭袋般的废物。
面上却严肃道:“大王,俺便是见形势不妙,这才收拢了几百营兵,来此保护大王。
这里毕竟是王府,大王又有上千护卫,若是交给俺来指挥,说不定能将敌人挡在王府外,等到朝廷援军。”
“对对对,沈游击说得对。”朱由樻又爬了起来,“高统领,快去召集护卫,都听沈游击的指挥!”
高斗衡却露出为难之色,“大王,如今王府护卫只有几百人···”
“几百人?”朱由樻听了微愣,随即怒道:“好你个高斗衡,居然敢吃孤王护卫的空饷?”
说着就要去打高斗衡。
高斗衡也不避开朱由樻的肉拳,只喊冤道:“大王可冤枉俺了,俺是吃了部分空饷,可您和先王也下令消减过护卫人数啊。”
“孤何时下令消减护卫人数了?”朱由樻似乎忘记了他下过的命令。
沈万登不想陪两人浪费时间,插话道:“高统领,不管王府护卫还剩多少,让他们都到正殿前集合,听俺号令便行。”
“好,俺明白了。”
高斗衡真怕朱由樻追究吃空饷的事,赶紧借机离开。
朱由樻这时又忍不住道:“故昨日听闻贼军攻城,还想着过两日,若是贼军没退去,孤便拿出钱粮来犒赏将士们。
哪曾想,你们居然连两日都没坚持到,就让贼军破了城。这些贼军哪儿来的,有那么厉害吗?”
沈万登叹道:“敌军确实厉害,枪炮、盔甲都比俺们多。”
原本朱由樻因沈万登的话,对守住王府产生了那么点信心,可听到贼军有枪炮,这点信心立马烟消云散。
崇王府毕竟不想某些王府那样是城中城,虽然建造之初也有防守设施,但并不多。
朱由樻虽然不懂军事,却也不觉得王府能挡得住火炮进攻。
想到这里,他不由期盼地道:“沈游击,若是王府难以守住,孤王投降,贼人会不会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