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恼怒地道:“本贝勒哪里压上过半兵力了?大多都是些包衣、阿哈而已,旗兵才用了三千多人。
况且,不多派兵马,真的去打一打,如何知道眼前崋军的全部实力?!”
图尔格不好多说,只能重叹一声,道:“末将请到前方督战。”
阿巴泰正觉得图尔格老在跟前反对这反对那的心烦呢,当即便允了。
很快,清军便动起来,以他们昔日对付大明边军的方法,来进一步试探崋军。
只见一辆辆厚重的楯车由包衣、阿哈们推动着,向崋军军阵不疾不徐地驶来。
这些楯车都是由两轮板车改造而成——其正面由硬木及厚实的木板作为骨架,又包裹牛皮、铁皮,乃至湿棉被。
挡牌有一人高,三四人宽,上面及两侧还留有专门用于观望、射击的凹孔(犹如城垛)。
一架楯车至少得由四五个阿哈推动,身份地位更高的包衣躲在楯车后面,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包衣虽然被称为奴才,可地位却比真正的奴隶(阿哈)高很多——洪承畴降清后,就被皇太极纳为正黄旗包衣奴才。
眼下参战的这些清军包衣,因其主子财力、地位不同,实力、装备也有所不同。
其中穷苦的,衣衫褴褛,也就有一把冷兵器,不比多数阿哈强多少。
却也有那主子富裕,本人又得宠的,养得身体强壮不说,甚至能穿得起盔甲,乃至拥有步弓、长短兵器、火铳等一套装备。
阿巴泰此番率领的这支兵马中,准备了一百多辆楯车,此时几乎都推了出来,成比较松散的三大排,缓缓向崋军逼近。
一侧有两三千蒙古骑兵和小几百的满洲骑兵在虎视眈眈。
如果在野战中敌人面对楯车逼近,不敢应战,想要撤兵逃走,清军中的骑兵就会趁势追击,或直接拦截,或衔尾追杀,最终打得敌人大败。
崋军也是第一次遭遇楯车战术——至少此前从未见哪支明军或顺军用这么多楯车作战的。
张鑫站在一辆望车上,用望远镜(大崋自产)仔细看了会儿,不禁摇着头笑道:“这清虏战法倒是新奇,可惜对我军来讲,也不过稍费些手段罢了。”
又思考、观望了十几秒,张鑫便道:“传我军令,让陆炮随时准备轰击清虏炮兵阵地。在告诉其他各部,将清虏楯车放到百步左右,再发虎蹲炮。”
“遵命!”
随着张鑫军令下达,阵中令旗挥舞、警卫兵奔驰往来,崋军军阵也有了变化。
约莫两三分钟后,清虏楯车前进到崋军阵前两三百步时,在后面缓缓移动的乌镇哈超部队也终于寻找到了合适的炮兵阵地,开始安放大小火炮。
后世辫子戏中满清以骑射得天下自然是骗人的,实际上清军相继战胜明军、顺军等对手,靠得是重甲重弓加上骑马步战的强机动性,然后就是火炮。
事实上,早在努尔哈赤时期,就极为重视发展炮兵。
因为努尔哈赤本是大明龙虎将军,算是边将之一,还参加过万历时期的援朝战争,很清楚当下战争中火炮的地位。
所以,努尔哈赤起兵后,在天启元年就在旗军中设立了专门的炮兵编制,并对其严格训练。
后来孔有德等三顺王携带西式训练过的炮兵、火枪兵加入,只不过是让清军的火器更加多样化、打炮技术更先进,火器部队战力更强而已。
到如今,八旗军中每种编制至少有多少火炮、火枪、楯车等武器,都是有严格要求的。
眼下这支千人乌镇超哈,便携带了红夷大炮两门,专用于破城;普通红夷炮、大将军炮、弗朗机等足有上百门!
至于虎蹲炮以及抬枪这类武器,也是直接配置到步兵中的,只不过配置的不如崋军多罢了。
清初将领也没有喜好依赖弓马骑射、厌恶火炮火枪的说法;而是每临攻城,必用大炮;甚至到了没有红夷大炮,就不去攻打城池的地步。
所以,清初绝大多数清军将领都对自家火器部队(主要指火炮部队)引以为傲,充满自信。
此时,阿巴泰见炮兵阵地即将布置好,便不禁翘着胡须笑道:“这些崋军估计都不知道我们有如此多的火炮,也该让他们尝尝我大清火炮的厉害了。”
才说完,他就听见了炮响。
不禁疑惑:本贝勒都没下令,乌真超哈怎么就开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