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胸脯笑嘻嘻:“嘿,那就好,自古成大事者,总少不了异于旁人的特征。或许这正是我的特色。”</br> 以后史官扯犊子还不用乱编素材了。</br> 沉棠嘴上笑嘻嘻,心中不由捏把汗。</br> 这份特殊,绝对跟圣物身份有关,毕竟是在地下躺两百年的睡美人,鬼知道现在的物种属于人类还是属于老粽子。她熟练插科打诨将话题岔过去,吃饱喝足等善孝。</br> 崔孝来的时候,她用简易牙线剔牙。</br> “善孝,今晚秦公肃会来吗?”</br> 要是来的话,她恭候大驾,要是不来,她就早点洗洗睡,明儿还有大晨会呢。</br> 崔孝道:“多半会来。”</br> 沉棠暗道“这把稳了”,改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善孝,你帮我参谋参谋,秦公肃到我怀里……啊不,是到我帐下概率多大?别看他表现得暧昧,但没说敞亮话。”</br> 暧昧阶段最让人疑神疑鬼了。</br> 尽管秦礼表现出离开吴贤的意思,但并未明确表明想进入她的怀抱啊,双方也可能是互惠互利——她在秦公肃帮助下尝到甜头,秦公肃在她帮助下带人恢复自由身。</br> 崔孝微诧:“主公想招揽公肃?”</br> 沉棠很直白:“人才嘛,谁不喜欢?”</br> 崔孝提醒沉棠:“公肃在我们之间很有威望,若是他选择了主公,其他人也会选择主公。这不是接纳公肃一人的事儿。”</br> 他们要捆绑打包一块儿转的。</br> 沉棠挑眉:“然后呢?”</br> 崔孝:“主公不惧昭德公旧事重演?”</br> 沉棠内心无语,吴贤做人多失败啊,这人都还没走呢,他已经成“旧事”了。考虑到崔孝跟秦礼等人的关系,沉棠没将他的担心视为小事,而是看做秦公肃的想法。</br> “两派斗争吗?”</br> 崔孝点头:“嗯。”</br> 沉棠托腮想了想自家帐下这些人,长吁短叹:“君子周而不群,小人群而不周,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人性如此,一点无人可以避免。即便是千古名君也不能让帐下众臣互相团结,毫无嫌隙,这是违背人性的,也是不现实的。好比元良,他的仇家真是遍地开花。作为主公,我能做的就是管束着一条底线——可以争,但不能越界。”</br> 良性竞争可以有的。</br> 恶性内卷和职场霸凌,达咩!</br> 崔孝问:“越界?例如?”</br> 沉棠笑道:“也以元良举例,攻讦参奏必有理有据,不可无中生有。最重要的,他可以死,但只能因为自身犯不可原谅的重大过错,死于我手,不可假他人手!”</br> 崔孝又问:“只是祈元良?”</br> 沉棠道:“不,是每一个人。”</br> 崔孝对这个问题似乎不是很满意,问了个很微妙的问题:“倘若主公是昭德公,主公会如何应对帐下相争?平衡吗?”</br> “我不是他,出身背景性情都不同,注定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天海的局面,其实平衡三家,不偏不倚最稳妥,也最适合他当下处境。真要说来,吴昭德一开始也没做错什么,但他接纳天海各家投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注定甩不开他们,也注定受制于他们。这种情况,不偏不倚太难做到。但如果是我,威胁我的虫豸早杀干净了。”</br> “没有人能胁迫我偏心!”</br> “敢这么做,先掂量脑袋够不够削!”</br> 崔孝似有些许惊愕。</br> 他加入最迟,对于沉棠某些说杀就杀的手段,认知还是不深刻——帐下僚属各个都是一百多斤的体格,两百斤的反骨,作为他们的主公又怎么可能是循规蹈矩的人?</br> 沉棠缓和了口吻。</br> 抬眸问崔孝:“秦公肃有这担心?”</br> 崔孝苦笑一声:“一朝被蛇咬。”</br> 吴贤搞得大家伙儿都有心理阴影了。</br> 如果下一个主公还是这尿性,以秦礼等人的脾性,宁愿隐居山林也不再干了。</br> 沉棠双手一摊:“其实问题不大,我帐下就两派,一派叫‘祈元良和他朋友’,另一派叫‘祈元良仇家’。元良跟随我这么多年还活蹦乱跳,可见我御下手腕之高!当然,也跟所有人都对我有愧疚有关系。先登他们都对不起我,所以对元良格外宽容……”</br> 她为祈元良这老六牺牲良多。</br> 崔孝:“……”</br> “秦公肃何时能来?”</br> 崔孝扭头看着帐外。</br> 沉棠也羊装好奇不解地看过去。</br> 帐外传来秦礼含笑的声音,紧跟着是一只纤细匀称、指节分明的右手将布帘掀开,一人弯腰入内。随着他入内,营帐添几分草叶澹香,道:“秦某这就来了。”</br> “公肃都听到了?”</br> 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和意外。</br> 秦礼双眸清润,声音如水:“沉君方才的话,难道不是专门说给秦某听的?”</br> 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用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