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在官署门口发现一张熟面孔。</br> 对方虽为女子，却佩戴着文心花押。</br> 心下惊讶，但还是礼貌性行了个招呼：“宴夫人今日怎么来官署了，是来寻季寿？”</br> 宁燕是徐解的使者，怎么逗留到今日？还有，她这文心花押……又是怎么一回事？</br> 再说——</br> 当下女子获得文心有且只有一条路。</br> 姜胜内心虽有疑惑，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免得被人误会有赶客之嫌。宁燕还了一礼，说道：“并非为了季寿，是主公传召。”</br> “主公？”</br> 这称呼信息量巨大。</br> 姜胜脑瓜子稍微一转便猜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连宁燕这么快凝聚文心的渠道也猜了個正着。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忍不住倒吸口冷气——此女对她自己真是不手软！</br> 他露出些笑来：“如此说来，你我日后便是共事同僚了。在下姜氏名胜，字先登。”</br> 宁燕道：“宁氏名燕，字图南。”</br> 二人这才算是正式认识。</br> 宁燕还是第一次来陇舞郡官署，姜胜作为老人便主动担负起领路职责。这事儿本该让康时来，不过他一大早又被派出去考察春耕进度，宁燕只能自己循着地址过来。</br> 陇舞郡的官署，说得好听一些是极简风，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要啥没啥，木头石块泥土搭建的简陋屋子。除了特定几个建筑修得精细一些，其他的画风极为潦草……</br> 哪有一郡官署该有的派头？</br> “陇舞刚经历战火，官署还在修缮之中，让图南见笑了……”姜胜帮着挽尊一二。</br> 宁燕不在意这些。这恰恰能说明沈棠不拘小节、轻财重士。倘若一个刚经历战火的地方，官署奢华无度，这才糟糕。</br> 姜胜除了介绍官署内部，还有介绍沈棠帐下主要几个心腹——尽管还不知宁燕的能力如何，但文心花押等级摆着，未来即便不是一线心腹，也不可能是被冷落的那个。</br> 提前熟悉众人很有必要。</br>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br> 他也将祈善放在了最后介绍。</br> 宁燕对其他人的名讳没什么反应，听到“祈善，字元良”几个字的时候，表情起了波澜。姜胜忍不住心下嘀咕——莫非这祈元良得罪人的范围已经扩大至闺阁内院？</br> 他试探：“你们此前认识？”</br> 还是祈善跟宁燕亡夫有仇？</br> 宁燕一语带过：“少时见过几面。”</br> 真·祈善的母家是康氏。康、祈、宁三家同属于一个圈子。哪怕祈氏早已落魄，偶尔也会有走动。不过，让宁燕这位世家女对“祈善”这个名字熟悉起来，则是因为……</br> 两家曾经议亲。</br> 那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br> 宁氏看中真·祈善的天赋和脾性，而这位小小年纪便扛起门楣的小郎君却有自己的主见，婉拒从中牵线的康氏好意。因为真·祈善明确表达意向，这事儿不了了之。</br> 为了宁燕名声，少有人知道此事。</br> 甚至连宁燕本人也是在跟宴安定下婚约后，一次偶然从长辈口中知道这么桩事情。</br> 如今却要成为同僚……</br> 人生际遇，变化莫测，莫过于此。</br> 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议政厅外。</br> 室内有数人议论之声，听内容，似乎是在争论如何安顿某些人。还不等宁燕弄清楚这些人是谁，姜胜已经迈了进去，道：“主公，你猜猜，胜将谁带过来了……”</br> 沈棠一猜就准：“是图南来了吧。”</br> 宁燕提起衣摆跨过门槛。</br> “宁图南，见过主公。”</br> 屋内数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br> 沈棠摆摆手：“不用这么多礼，今儿也不是啥正式晨会。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图南。日后还望你们齐心协力，和谐共事。”</br> 千万别干仗！</br> 沈棠内心很欣慰，终于招来一个不费主公的文心文士了???，这是一个好兆头！</br>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br> 光明就在不远处！</br> 宁燕大大方方接受众人的视线洗礼，毫不怯场，与众人一一见过。轮到祈善的时候，表情微微愕然。祈善不解其意，她道：“祈郎君与少时相比，模样变化甚大……”</br> 不能说相似，只能说毫不相干。</br> 一点儿瞧不出以前的痕迹。</br> 祈善不解看她：“……你以前见过我？”</br> 宁燕：“……”</br> 她没有回答，只是礼貌性笑笑。</br> 沈棠知道祈善的底细，急忙打圆场，示意宁燕过来。她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搅宁燕——有褚曜的经验，她自然知道以这种方式速成文心，身体很长时间都会疼痛不适。</br> 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br> 不过，今日宁燕才是主角。</br> “……不知主公传召，所为何事？”</br> 沈棠指着桌上的图纸，直言：“我打算建立一座书院，希望你能出任书院院长。学生的初级启蒙，我会请几个有名望的夫子过来，但修炼上的事情就不行了……”</br> 宁燕未曾想是这个任务。</br> 启蒙教化本是好事，但……</br> “主公委以重任，本不该推辞，只是……论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