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耗费时间比来时多一倍。</br> “再有一二时辰就能回河尹了。”寥嘉换上平日最爱的红衣，鬓角也簪上最粉嫩的牡丹，模样慵懒，成了茶肆最显眼的存在，“早年来过天海，不曾想此地落败至此。”</br> 难怪天海世家如此破防憎恨主上，眼睁睁看着几代积累的祖产缩水贬值，他们不破防谁破防？主上虽无刻意针对天海世家的意思，但她行为不啻于夺人钱财、杀人父母。</br> 顾池：“时局特殊。”</br> 打仗呢，前线郡县人丁没跑光都不错了。</br> 顾池等人在此地歇脚，算是这间茶铺近几日最大一单生意，老板娘心情大好，亲自出来端茶斟酒。顾池与寥嘉正要习惯性道谢，却在抬头一瞬，看到了茶肆老板娘长相。</br> 尽管二人都第一时间收回视线，但异样还是被老板娘捕捉，她又善谈，有些局促不解地抚摸自己的脸，问：“可有哪不对？”</br> 顾池笑道：“女君相貌有些像故人。”</br> 老板娘听到是这个缘由。</br> 便好奇：“真有这么相似？”</br> 顾池点点头，又摇摇头。</br> 老板娘是个豪爽的人：“能与贵客故人相似也是草民荣幸，今儿茶水就给你们抹个零。本店还有些特色，客官要不尝尝？”</br> 寥嘉笑道：“来点吧。”</br> 当老板娘转身忙碌，他冲顾池使眼神。</br> 顾池微微摇头，示意没有问题。</br> 此人与主上相貌相似只是巧合罢了。</br> 老板娘刚将茶点端上来，茶肆又来了几人，观周遭气息应该都是武胆武者，只是修为境界不高，听他们的意思似乎要投身军戎拼个前程。老板娘却注意到他们来的方向。</br> “客官是要入高国？”</br> 茶客道：“嗯。”</br> 老板娘跟他闲谈：“康国似乎更好。”</br> 从当兵待遇和抚恤来看，别说西北这块地方了，纵观整个大陆，恐怕也没康国那么周全完善的。其他国家都逮着士兵恨不得用到死，六十五岁上战场比比皆是，人家康国反其道而行之，年纪超标或者体力跟不上就得离开军伍，离开前还给安排谋生出路。</br> 杜绝老兵生活不下去走歪路的可能。</br> 茶客面露愁容与惋惜。</br> “好是好，可康国国主她驾崩了啊。”</br> 身侧同伴也道：“连个子嗣都没有呢。”</br> 国主驾崩，后继无人，大乱在即。康高两国开战，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谁赢面大。</br> 这时候入康国作甚？</br> 驾崩二字出来，整个茶肆氛围都凝固了。</br> 顾池和寥嘉冷着脸。</br> 赵大伟坐不住，一刀扎穿茶客的桌案，目眦欲裂：“你混说什么？主……康国国主何时就驾崩了？吴昭德这个卑鄙小人……”</br> 居然造谣他们家主上死了？</br> 几人被吓了一跳，摄于赵葳气势不敢发作，一看赵葳装扮模样便知她是女郎，口音还像是康国那片的，不相信沈棠之死也正常。不过，他们可没有撒谎：“真驾崩了。”</br> 顾池上前阻拦赵葳，以免她真砍死人。</br> “你说驾崩是怎么回事？”</br> 他阴寒着脸，压下内心的慌乱杀意。</br> 表面镇定，但杀心比赵葳还重。</br> 茶客却看不出，以为顾池是讲理的人，没好气道：“这事儿传遍了啊，射星关被北漠大军攻破，主力率兵支援，孰料北漠一地出了个二十等彻侯，康国国主战死阵前。”</br> “对对对，听说心脏都被掏了。”</br> “心脏掏了肯定死了……”</br> “唉，也是可惜。”</br> “北漠怎么冒出来一个二十等彻侯？”</br> “谁知道呢……”</br> 这时，茶肆之内只剩几人惋惜低语。</br> 顾池等人完全噤声。寥嘉清楚看到顾池脸色肉眼可见变成青紫色，身形摇摇欲坠，他见状也咯噔了——顾望潮能听人心声，自然也能知道这些茶客内心所言是真是假。</br> “噗——”</br> 一口血喷了出来。</br> 寥嘉脑中嗡嗡作响，混沌一片。</br> “望潮！”</br> 被威胁的茶客也慌了：“吐血了。”</br> 赵葳顾不得其他，忙伸手将人扶住。</br> 厉声道：“快！回去！”</br> 康国虽有杏林医士，医家第一人董道还是太医令，但这些能妙手回春的大佬却对顾池的身体束手无策。只能养，无法根治。</br> 除非——</br> 顾池肯废掉丹府，自绝前途。</br> 因为源头在他的丹府，本就残损缺失。</br> 匆忙丢下一块碎银，赵葳率众用最快速度往河尹赶，那几名茶客也没了心思，茶肆转眼又荒凉。老板娘看着地上那一滩干涸的血出神，略有些羡慕：“文心文士/武胆武者，多么不可一世的存在，却因为一个死讯吐血昏迷。康国国主就这么驾崩了也真可惜。”</br>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br> “你相信她死了？”</br> 正出神，茶肆打杂妇人端来清水擦拭。</br> 老板娘望向妇人。</br> 这名妇人是一月前来应聘的，是游侠，因为盘缠用尽了，不得不找个落脚地方打工赚上路的盘缠。老板娘恰好盘下这间倒闭的茶肆，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