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激情动手,烂摊子就摊到主公头上。</br> 【子虚】道:“行正义之事。”</br> 康时被怼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子虚】脸上,这东西管这叫“正义之事”?</br> 他道:“你可知河尹若是离了主公,万千庶民会如何?他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几日温饱日子,宴兴宁——你究竟有没有心?”</br> 【子虚】反道:“这话该问你自己。”</br> 康时脸色煞青。</br> 【子虚】缓了缓脸色,淡声道:“你是了解我的,不该做的事情,我一桩不会做,但该行之事,谁都不能阻拦!包括你!”</br> 康时从他眼中看出了杀意。</br> 他握紧剑柄,深吸一口气道:“辅佐郑乔本就是倒行逆施之事,我知道你这人顾念旧情,但不能为了少时师兄弟情谊就拿这么多人性命做赌。郑乔,他真不是一个值得付出的人!你一身才学何必葬送在这种人身上?宴兴宁,你究竟是何时变得这般顽固不化?为了一己私欲而置天下无辜于不顾?你还是康季寿少时结识的宴兴宁吗?你还是吗!”</br> 【子虚】冷嘲一声:“你说呢?”</br> 康时心下一颤,沉思良久才弃剑,坐【子虚】对面:“我希望你还是你。”</br> 【子虚】道:“那我就还是我。”</br> 康时:“……”</br> 他陷入了更漫长的沉默。</br> 康时跟宴安的情谊结交更早,甚至比郑乔还早,宴安的家世、天赋、学识、人品在康时看来,世间,至少在西北大陆这块,比他更优秀的没有几个。他也期待此人真正大放异彩的那一刻,但如今的发展跟他曾经的畅想截然相反,何处出了差错?</br> 【子虚】:“你还信安吗?”</br> 康时:“如果只是康季寿,会信。”</br> 没人比他更清楚宴安的信念多坚固。</br> 【子虚】道:“那就去陇舞郡吧。”</br> 康时的火气又上来了:“你——”</br> 【子虚】眸光淡淡地道:“有些事情我很清楚,也希望你能清楚一些。康季寿,还需要我暗示更加明确吗?关于辛国那块下落不明的国玺究竟在何人手中!”</br> 康时:“……!!!”</br> 【子虚】继续道:“陇舞郡一旦被攻破,死的人绝对比河尹这片地方的庶民,多得多得多,事有轻重缓急,我想你会好好思量孰轻孰重。让沈棠去镇守陇舞郡,已经是我做得最大的退让,另外,再提醒你一桩事情——你真以为郑乔没察觉?”</br> 康时袖中的手暗暗攥紧,面上仍是一派淡漠,没有任何情绪上的破绽,而【子虚】不在意这点。如果康时演技拙劣,轻易就被诈出来,这厮也活不到现在。</br> 他说道:“再者,沈幼梨待在河尹,真的是明智之举?若只想偏安一隅,此处确实是个不错的养老之地。说实话,能让上南、天海、邑汝三地相处这般和谐,其能耐可见一斑。四家互为攻守,确实能在乱世谋得几分安宁,但——凡事有利有弊。”</br> 沈棠迄今还未发展出像样的势力。</br> 跟野兽没有利爪有区别?</br> 在三家掣肘之下,也很难发展。</br> 康时气笑了:“你还以为此举对我主还有几分好处?主公有自己的谋算,跟郑乔可不是一路人,走的是仁政爱民之路,而非郑乔那般暴主之路。我是很佩服郑乔,恣意这么多年,项上人头还在颈上牢固着……你怎知道这不是主公韬光养晦之策?”</br> 【子虚】反问:“这与我何干?”</br> 康时扭头去找自己的剑了。</br> 怎么会无关?</br> 好好一盘局被搅和黄了啊!</br> 这都不是吐一口老血能释怀的。</br> “陇舞郡要直面十乌兵力,郑乔又屡次引狼入室,纵容十乌……主公去了那处不是送死?以郑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国境屏障还能阻挡十乌大军多久?十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三月?宴兴宁,你倒是说啊!”</br> 康时这次将剑身横在【子虚】颈上。</br> 【子虚】微微抬眼,漠然看着他,丝毫不在意被划出来的一道血丝。</br> “在其位而谋其职。康季寿,既然这是你择定的明主,那就更应该过去。”</br> 他在“明主”二字上咬重读音,又夷然道:“陇舞郡,不容有失。一旦失守,十乌铁骑必将屠戮却千万庶民,其后果……”</br> “该自食恶果的人是郑乔!”</br> 他家主公何其无辜!</br> 两年多心血就这么付诸一炬。</br> 这时,【子虚】视线转向门口。</br> 康时也循着看过去,只见沈棠立在门外,脸色看不出喜怒,她镇定踏入屋内,行一礼:“使者莫怪,我这僚属也是情急才会冒犯使者。季寿,还不收剑退下。”</br> 康时只好收剑入鞘。</br> 沈棠迤迤然上前,端正跽坐。</br> 正好是康时方才的位置。</br> 康时只得坐在沈棠身后侧。</br> “国主诏令,我等不得不从,只是距离秋收没多久,还请使者宽容时间,让秋收忙完再动身上路。这沿路势力混乱,我等要做足准备,不然还不到任上就得含恨半途。想来,这也不是使者想看到的。”</br> 时间紧迫,沈棠要处理善后的事情太多了,总不能留下一堆没解决的烂摊子给后来者,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