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出没各种肮脏阴冷潮湿的地方,难说这些老鼠自身带着啥疬气。</br> 只能说——</br> 运气太差了。</br> 见沈君神色慌张、六神无主,董老医师给沈棠喂了一颗定心丸。他缓缓道:“不过,沈君莫慌张。老朽的药方对中了蛊虫的病患无用,但对疫病病患倒是有些效果。”</br> 对症下药。</br> 董老医师用针对疫病的法子治疗蛊虫自然无用,但对疫病病情轻的有效果。有两名病患服下药,发了一场热汗,体温不似先前那么滚烫。脉搏较之先前稳定不少。</br> 这也让董老医师捡回几分信心。</br> “有效果?”</br> “嗯。”</br> “呼——”沈棠跌落谷底的情绪又被拉回,有效果至少证明董老医师的治疗思路是对的,比束手无策要好。她看向徐解,又问:“能否让文注抄撰一份药方病案?”</br> 董老医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br> “抄撰药方病案?”</br> 他不着痕迹看了眼徐解。</br> 老人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br> 别看他只是一名医师,没什么好出身,医术也不算精湛,但好歹活了一把年纪,丰富的阅历足以弥补某些短板。例如,他知道徐解是天海一系,更是吴贤的心腹。</br> 吴贤是谁?</br> 跟沈君称兄道弟的人。</br> 二人现在合作,未来就说不好了。</br> 换而言之,吴贤是潜在对手。</br> 削弱对手就是变相增强自身,还有比用疫病拖垮对方营盘更便捷轻松的?</br> 沈君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顾好自家一亩三分地,天海吴贤自会元气大伤。</br> 实力威胁不到自己的邻居才是好邻居。</br> 外界也不会因此指责沈君。</br> 他琢磨了一下,委婉地提醒沈棠:“一病一人一方,千病千人千方。同一张药方不可能适用每一个人,我等也不清楚天海的情况,贸然给予药方病案,怕是……”</br> 董老医师并未直接点破。</br> 但也委婉告知药方不能乱给。</br> 倒不是说董老医师不肯救治其他人,作为医师,他恨不得天下无病,但他是河尹医师而非天海医师,当以河尹、河尹庶民为重。</br> “这个没事,天海在吴兄治理下富饶得很,养了不少医师,他们拿到药方病案,应该会根据病患具体情况调整剂量配方。咱们只提供大致思路,即便不起作用,吴兄也不会因此迁怒。”沈棠这话说得坦坦荡荡,似乎没听懂董老医师话中的委婉艺术。</br> 她真没听懂?</br> 恐怕只有顾池和沈棠自己最清楚。</br>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权衡利弊的,至少在这次灾难面前,沈棠选择救人——为了一个未来的对手而漠视现在的人命,沈棠做不出来。倘若未来真跟吴贤撕破脸皮,不得不对垒相争,她会用实力去赢,而不是用这种不入流的阴谋诡计。</br> 她不会,也不需要。</br> 当然,这份傲气并未表露。</br> 董老医师跟徐解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沈棠的仁慈热心、赤诚坦率,后者触动最深。</br> _(:з)∠?)_</br> 这点上,自家主公就不如沈君了。</br> 他割沈君韭菜的手抖都不抖。</br> 徐解动情道:“替天海庶民谢过沈君。”</br> 仔细看,眼眶都有些湿润了。</br> 董老医师敬佩沈棠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惭愧来——跟沈君这颗剔透晶莹的仁人之心相比,自己脑子里那些权衡利弊实在是污浊不堪,回想起来都觉得自惭形秽。</br> 听了全程心声的顾池:“……”</br> 他似乎发现了某个真相。</br> 自家主公的名声,跟这些人脑补能力成正比——哦,“成正比”这个词还是主公教的。大致意思是脑补能力越强,名声越好。</br> “主公!”顾池待徐解和董老医师脑补到顶峰,他才佯装刚刚过来,身后随从各自捧着一只大口径陶碗,陶碗之中沉着二十来只腐烂老鼠,“东西已经打捞上来。”</br> 找这些老鼠可真不容易。</br> 沈棠捏着鼻子看了一眼,嫌弃地挥手。</br> “拿下去烧了,对了,井口封了没?”</br> “封了,还派了人严加看守。”</br> 顾池办事一向谨慎。</br> 他不放心,又派人去河流上游以及河流下游寻找,有无“漏网之鼠”,若发现其他动物尸体也顺手焚烧处理。同时还拟一份告示,命令浮姑百姓只喝烧沸的水,禁止饮用生水。</br> 这份告示还要让沈棠过目,确定没问题再盖上郡守印绶,才能发放下去。</br> “望潮办事,我一向放心。”</br> 告示看也不看就盖章,对于顾池不经允许就办事儿,沈棠也没说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她一桩桩吩咐了才做,她迟早会过劳死。这样的望潮简直是老板的小棉袄!</br> 徐解迫不及待想传信回天海。</br> 他跟着董老医师下去抄撰。</br> 沈棠也抓了顾池壮丁。</br> 让他也跟着抄,发一份给上南。</br> 顾池笑道:“这可是好大一份人情。”</br> 沈棠理所当然:“要的就是人情!这世上什么情都没人情难还!特别是吴昭德、谷子义这样珍惜羽毛的人。嘿嘿,我倒是想瞧瞧